第20章 这回没在水中下药吧?
李超回到陈宅,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便过去看了一眼,见陈七娘正对着今天各户入社的名单进行核算,在旁边䅁卓上摆着一个形似算盘的东西,她不时的拨动那上面的珠子,然后又在另一本册子上记上几笔。
“大郞,回来了!我让刘婆给你烧了水,一会去洗洗吧。”陈七娘见他进来,抬起头说了一句,又继续低头专注的与䅁桌上的册子做起了斗争。
“这是在忙什么?”
“今天各户的入社的名单,得清算出各家有多少田地,收完粮后要向社里缴多少,他们还余下多少,列个册子名目下来,免得到时乱了手脚,还有这每日的钱粮消耗,也都得有个底,这还差一些便算完了,你稍待片刻,让我先算完,不然要分了心神,我前边的功夫都得白费了。”
听她这一说,李顿时压低了脚步,也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坐到她身旁,看着她核对计算,陈七娘本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学过读写数算,这些年来这诺大的陈家也是她在打理,这活干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刚开始李超还跟着她的思路也在心中默算,可没一会耳边噼里啪啦传来的算珠碰䃥声,就让他慢慢的开始神游天外,计算可是件枯燥的事,特别是需要大量核算的时候。
李超脑子里思索起了别的事了,自己是不是也该与七娘露个底了?虽说对方可能也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攻打军府的打算,但猜到了是一回事,他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呼!好了,你也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陈七娘将核算完的账本挮给他,然后伸了个腰,完美的身材显露。
“看账本!你看我干甚?”陈七娘笑骂了一句,“还是说,大郎在仙界没学过算术?”
李超摇了摇头,边随意的翻看起了账本,边面容带笑的说道:“自然有学过,我在那边可整整苦读了二十年,不止是这算术,连那夫妻房中之术都有过研学呢!”
“呸!你学那玩意来干甚么?”陈七娘轻呸了一口,脑海里却是不由的想起昨晚的情景,脸色跟着泛起了些许羞红,“不能再用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嗯,账本核算的很精准,没甚么错漏的。”李超放下账本,看向陈七娘:“要不要试试,我这在梦中研学了二十年的学问?”
“先去洗洗,一身的怪味!”陈七娘脸色更红了几分。
浴室,陈超如同昨晚一般享受着陈七娘的搓背服务,不同的是今晚他的心情,却是要比之昨晚要来的放松,安心的享受了一会,他才缓缓的说道:“七娘,我不打算如咱们原先想的那般,进山落草,那样太被动,我计划干脆拿下军府,再......”
“再攻下县城,以此为基,再谋整个郡府,对吧?”陈七娘如李超所想的那样并没表现出多的惊讶,“铁枪叔找过我,也是在他的开导下,我才放下负担,走出这一步的。”
沉默了一会,陈七娘的轻缓的声音才又缓缓的从背后传来,“铁枪叔看的比我透彻,我需要一个能帮我遮风挡雨的,大郎,七娘这辈子是要赖着你了!无论你是要干什么,我跟着便是。”
说着陈七娘整个压到他背上,从后搂住了他。
“七娘讲的是甚么话,怎么说是你赖上了我,应是我李大捡了大便宜才是!”李超又如昨晚一般将她拉进了浴桶,“今晚有没有让刘婆在水中下了药?”
“呸!登徒子,”陈七娘白了他一眼,“不过,七娘倒是想看看你在梦中研学了二十年的房中术,到底有何精妙之处。”
立时攻守易形!
随着夜深人静,在陈七娘的帮助下,李超洗净了一天的疲惫。
而另一边,郑开渊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怒火和忧虑:“他姓杨的是猪脑子吗?这事都干的出来!”
他将手中几张单子重重的拍在案桌上,这是几张租傭的纳缴单子,单子上日期正是大业八年,那上面加盖的知县大印更是让他头昏脑胀。
去年皇帝免去了战死府兵家中的租傭,但这租傭正锐得征啊!
否则他的杂派和火耗从哪里来?真要老老实实按皇帝的话办,他当年还能有什么收成?靠他一年六百石的俸禄来养活亲友家人幕席?
就算他不想征,里排书办还有乡绅士族们也得让他征,否则他们的油水从哪里来?
去年他联合县中的各乡绅士族不但将这该免了的租傭给征了,顺带着还将一些府兵家中本不该收回的田,也给收了,各个吃的肚圆。
他当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去吞这些钱粮,面上该做的都做了,比如让罗开进缮写的恩蠲通告贴在了县衙外,尽到了将仁厚皇恩广泽乡民的义务。
让胥吏推着乡绅们征收钱粮时,也小心地叮嘱他们用临时单子,而且还要记得变换名目。他还嘱咐过乡绅胥吏们稍微手松,别逼得泥腿子们太紧,坏了大家的好事。总而言之,就是让下头的泥腿子不知道,自己家人用命给换来的恩免。就算知道了,也绝不给那些泥腿子留下什么把柄。
这事也不止他这么干,全郡乃至于全囯这么干的不在少数,非独他一县,只是手法各有不同罢了。
这朝廷恩免向来都是官绅享受,草民该交多少还是要交多少,可这恩免之事,也是朝廷与皇帝的脸面,继续收草民的无所谓,但绝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更不能留下直接的把柄。
可现在摆在他案桌上的这几张是甚么?是正式的纳户“执照”啊!
他去年贪图省事,干脆给了姓杨的大印,让他便宜的去办这事,可哪成想这个猪脑子竟开出了正式的纳户“执照”,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可是明目张胆地隐瞒恩免,怎么能给出正式的纳户单子呢!他姓杨的是䐗脑子吗?
“这东西还有多少?那些兵泥子也是因为这事闹起来的?”郑开渊朝着䅁卓对面的罗开进问道。
“查了,约莫开出去了百来张,北岗乡那边确就是因这个闹的,但白沟乡那还不清楚。”罗开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