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一个大明
“陛下，怕还真是见了鬼了。”李善长出言道：“不仅北伐军了无踪迹就连镇守河南的冯胜等人也没了消息，整个淮河以北的新得之地音信全无。”
朱元璋头疼不已，数十万精锐大军的失联让刚刚建立的大明朝从辉煌转瞬之间变得阴云密布有倒悬之危。
“速速加派人手过淮河探明情况，这人能失踪，城池总不能也长两条腿自个跑了。”
大明皇帝的旨意迅速得到贯彻，至少在朱元璋面前还没人糊弄了事。
多达数十支精锐斥候小队被派出，从南京出发日夜兼程赶赴淮河以北的各地。
于此同时，占据河南的大顺军的部分守将也发觉了情况不对劲，自淮河以北的广大占领区域全都没了消息，原本征调的粮食运输队不见了踪影。
淮河北边，两伙人相遇了。
“兄弟，你莫不是也倒霉领了差事去南边探消息？”
几个明军精锐斥候闻言迅速反应过来，几人眼神对视一番推出一个与之口音相近的斥候问话，“去那边做什么？”
那兵痞扯开衣领挠痒，一身好端端的军服硬是被他穿得像是一个匪徒，“你管我做什么，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管那许多事作甚，反正之前给大明皇帝当兵当下给大顺皇帝当兵都一个鸟样，没几天能吃得饱……”
兵痞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同行的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随着对方的接近远看相似的军服到近处看却发现样式明显不同。
然而，为时已晚……
“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跑咯。”
几个兵痞斗不多身经百战的精锐，片刻的功夫尽数被抓。
“我问你答，一个字不对人头落地。”
兵痞吓得赶忙点头。
“谁是大顺皇帝？”
“闯王李自成。”
“汴梁等地的明军怎么了？”
“要么死了，要么和我一样降了。”
“那什么李自成可在汴梁？”
“不、不在，他带着兵马到京师去了。”
一番问答下来，斥候糊涂了。
“伍长，他说的是些什么，我每个词都听清了可连起来一句也没明白。”
斥候伍长也不知如何回答，他……也糊涂了。
“咱们听不明白可总有人能弄明白，先把他们抓回去再说……”
类似的情况在其他斥候小队的身上同步上演，有些摸到了淮河以北的城池边上，有些摸到了村子里，还有些抓了舌头正往回赶，各队遇见的事不同可却带回来了相同的消息。
很快，几则消息迅速由八百里加急的斥候从淮河以北传入南京皇宫。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顺政权占据了淮河以北的河南广阔土地，而大顺皇帝叫什么李自成，有消息说他正率军往京师杀来。
可淮河以南到京师各地传来的消息都是安慰，全无所谓大顺李自成的消息。
就在疑云密布之时，斥候将俘虏带回了南京，朱元璋亲自提审。
俘虏没有眼力见，可看着一个穿明黄龙袍的人时也知道眼前这人是皇帝。
大明皇帝、大顺皇帝再加上眼前这个威严无比的皇帝，突然冒出来的大量皇帝让他彻底懵了。
“你是哪里的皇帝？”
“放肆！”禁卫呵斥。
朱元璋摆手阻止禁卫下一步的动作，耐心地回道：“大明的皇帝。”
俘虏大惊：“大明不是快亡了，哪来的又一个大明？”
朱元璋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俘虏身子一哆嗦，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事全抖了出来。
朱元璋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时不时打断，“你说大明皇帝是崇祯……”“洪武已经过了二百余年……”“洪武帝死后燕王朱棣夺了侄子的皇位……”
随着问题的深入，朱元璋身上的气势越发吓人，俘虏低着头不敢张望。
“你可知朕姓甚名谁？”
俘虏摇头。
“朕就是你嘴里的洪武帝朱元璋！”
俘虏双目圆瞪，满脸惊色。
“押下去吧，换一个上来。”
在把几个俘虏的话联系在一起后，原本模糊的事情逐渐清晰……
“妖言惑众，斩了。”
一下午的时间，皇帝都在密审几个俘虏。
没有人知道皇帝知道了什么，但在这之后一道上谕不经中枢直接从宫中下发各地尤其是淮河以南各地，“禁渡淮河，北地南渡者以奸细论处。”
处理这件事的也不是寻常六部官员，就连中书左丞李善长也不知所以。
一日之间禁宫缇骑四出分驻淮河沿岸严阵以待，南京的城防也骤然严了起来，就连许多将领也突遭改任。
北伐军失联的消息传出再加上突然紧张的气氛，一种不妙的预感笼罩在群臣心头令许多人睡立不安。
北伐是否失败，亦或是元军在切断了补给线，种种猜想一时甚嚣尘上，毕竟有史以来只有北国平南境从未有过南国北伐成功的案例。
波谲云诡的态势下，皇帝却始终不吭声，既不告知臣民北地发生了什么，对于南京戒严也只给出了一个敷衍到再不能敷衍的回答，“有奸细入城。”
所谓奸细入城实在经不起推敲，哪有搜查奸细却一连换了好几个官员的，其中不乏说得上来的能人，比如太常寺卿胡惟庸，他本就是刚被调回中枢不久现在又突然被调回到地方任职，外加上一些手握军权的大将被紧急召回，一时之间朝廷群臣还真没人能猜不透皇帝心思，连一向把得准皇帝脉的刘伯温一旦问及此事那也是直摇头。
皇帝心思无人知，至于先前抓住的俘虏，则早已尽数处斩。
文臣、武将只好将目光都聚集在了身为中书左丞的李善长身上，不管怎么说北伐军关系重大皇帝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
“陛下，可是北地生变？”当李善长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他隐约觉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竟从中透露出一丝杀气，但又很快消失无踪。
朱元璋说出了一个让李善长格外诧异的事：“朕找到了徐达。”
李善长惊讶于自己竟对如此要事一无所知：“大将军在何处？”
朱元璋抬头北望缓缓吐出两个字：“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