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应
码头，破晓。
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驱散着海面上的白雾。。
陈敛初带着两个侄儿坐在一艘不过一丈长的老旧的渔船上，而渔船上原本的渔夫，此刻则被五花大绑，关在楼船的船舱内。
“几位爷，小的做错什么了吗？”年过五旬的渔民有些诧异地问道。
“闭嘴，老实点，你我无冤无仇，几日后自会放你走。”陈敛初在脑袋上缠了一块黑布，遮挡住了原本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在外面。
片刻后。
“快到了！准备下船！”陈敛初舐着嘴角，背着一把佩剑下了船。
“辰儿，谨儿，你们去接人，我去找老四。”
陈敛初吩咐完毕后迅速离开了码头，临走之前，他特地看了一眼停靠码头的元达商船。
教坊司一层灯红酒绿，赌桌无数，无数月光石和灯笼悬于房梁或是墙壁之上，灯火璀璨，各式牌桌鳞次栉比地摆放在大厅中，好不热闹。
陈敛初并不是第一次来，为了揪出沉迷赌博的老四，他每隔半个月就要来此地领一回人。
“阿飞，我家老四呢？”赌场前台阿飞显然认得陈统铭，作为赌场里有名的“愣子”，大伙几乎都是把他当成肥羊来坑的。
“楼上寻欢呢，还没下来。”赌场前台阿飞回答道，然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教坊司二楼乃寻欢作乐的场所，一般的赌徒若是赢了钱，自会有人领着上二楼。
七八个官家士兵坐在二楼楼道口旁的房间内，窥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人闹事，他们必定会出来阻止。
陈敛初自知没办法强突，只能在外面等候，可若是老四用海石来付款，岂不是昭告天下是陈家抢了元达商会的货吗？
正在陈敛初踌躇不决的时候，七八个元达商队的人忽然从赌场外冲了进来，直奔二楼。
“让一让，奉李岛主之命，前来羁押一名流民，大家稍安勿躁，今日诸位的场地费均由我元达商会买单。”王晟亲自带人来到了赌场，冲着周围的人喊到。
陈敛初暗叫一声不妙，退到众人身后，好在王晟并没有留住他们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向了二楼。
赌场的人瞥了王晟等人一眼后又继续坐在了牌桌上，有的输红了眼的人干脆连头都没有抬，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离开赌场后，陈敛初狂奔着朝着码头走去，一丝停留的心情都没有。
临近码头时，陈敛初放缓步子，佯装普通渔民，佝偻下腰，装作无事地朝着渔船走去。
“敛初，你还活着！盼得我好苦啊！”妻子郑菲快步迎了上来，眼角闪着泪花。
“我没事，快上船，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陈敛初显得有些急躁，却发现陈北辰不在船上。
“谨剑，你二弟呢？”
“他买祭祀用的符纸去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管了，先离开码头二十丈远。”陈敛初嘴角向下撇了撇，做出了决断。
一般弓箭手射击的距离也不过二十丈，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好在陈北辰的速度并不慢，半炷香的时间后，手持符纸的陈北辰便朝着码头奔袭而来。
“上船，走！”
陈敛初喊到，下船去接应，拽着陈北辰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游了十几丈后，爬上了船。
一个时辰后，陈家所有人均回到了楼船之上，渔船自然是还给了老渔夫。
“我想我们应该另做打算了，我刺杀失败了，这海珊岛是待不下去了。”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陈敛初的眼眸通红，但他自知自己不敌七八个卫兵，实在没办法的他只能选择离开。
家主陈奉德在经过和家人团聚的喜悦之后，冷静下来，跟家族所有人一同坐在甲板上，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阿德，走得急，家里好多东西都没带走，到底出什么事了？”林萍有些诧异地问道。
“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们找到了一个修仙的机会……”
陈奉德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拿出了从元达商会船上找到的海图和司南放在中央，开始讲述起了未来的计划。
————
海珊岛。
陈统铭看着身旁脸颊绯红的小英儿，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由得感叹道：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姣妻忘不了，快哉快哉！”
“轰！”
房间的大门直接被人砸开，七八个大汉提着灯笼冲了进来。
“你是谁？为何会有我们商会的海石？”
陈统铭愣在原地足足几秒钟，才有些结巴地回应道：
“大……大人，海石是我捡来的，不对，是赢来的。”
“赢来的？笑话！海石上有我们商会的标记，这些都是货款，怎么可能有人敢拿到赌场来赌。我劝你好自为之，好好交代，不然你下辈子就做个阉人吧！”
王晟并不认得陈统铭，不过一看这人好色烂赌的模样，就知道他最害怕什么。
“我……真是我捡来的，商会的船搁浅了，里面的人都饿死了，我才捡了个漏。”
王晟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冷，身旁的人冲他耳语几声之后，他立马换上了一副正常的面容：
“既然是捡来的，那船上的海石可不止这么点，其他的呢？”
“我……我真不知道啊。”陈统铭感觉天都快塌了，他不惜从家族中脱逃也要带走的海石，转眼间就要易主。
“割了吧。”王晟吩咐手下道。
“我说，我说！海石在码头的海底，就在停船附近，用一个麻袋装起来的。”
“去搜。”王晟冲着后面的手下吩咐道，然后换上一副笑脸，看着惊慌失措的陈统铭道：
“别紧张，我们元达商会也不是恩怨不分的主，若是真的，我自然大大有赏。”
半晌后，其中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在王晟耳畔耳语了些什么。
听完讲述后，王晟主动攀谈了起来：“本人是元达商会的主事，王晟，好交朋友，特别是你这种实诚的朋友，还不知阁下名讳？”
“我……我叫陈统铭。”陈统铭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不知道这王晟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刚才还一脸凶戾，现在主动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甚至还用了敬语。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没听说你，海珊岛本地人吗？别误会，刚才我确实有些生气，才不得已踹门而入，在此我向你道歉，不如我们化干帛为玉锦，交个朋友如何？”
王晟主动笑了起来，颇为礼貌的伸出了手，甚至朝着陈统铭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番举动让陈统铭受宠若惊，立马客气道：“王主事太客气了，我真是……”
攀谈一阵后，王晟已经把陈统铭的底子扒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他起身离开房间，冲着门外站岗的手下道：
“一个老赌棍，身上还有些疑点，家族也没什么势力，关起来慢慢审问，注意，不要让他死了。我还有事，你们先退回去。”
撂下这句话之后，王晟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教坊司的三楼，大声喊道：“冯娘，把那个头牌骚娘们给我叫来。”
满脸褶子的老鸨连连陪笑：“王主事发话，那是自然。”
片刻后，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头戴轻纱的女孩迈着拘谨的步子走了出来，一见王晟，她立马面带笑靥道：
“晟大人，小花葵有礼了，您怎么有心思来这里光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把扯下了轻纱，被王晟粗暴地撕烂了裙子。
“你这骚娘们还戴面纱夹嗓子装黄花大闺女是吧，好好服务，少不了你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