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我们了。”镜焱女帝轻轻地将你的弟子放在了地上，脸色温柔得不像是刚刚的君王姿态，反而像是一个伺候丈夫休眠的妻子。】
【她一挥手，一道坚固的火焰屏障便出现在了钟镜身旁，护他周全无恙。】
【你挣扎地从地面爬起，身上的法袍出现了静态的高温痕迹，仿佛有着一块块灼热的烙铁印在法袍上，将布料烫出一个个孔洞。】
【方才镜焱女帝仅仅只是挥了挥手，动作随意得就像是拂走一只烦人的苍蝇，却是让你毫无反抗地倒飞而去。】
【就连将你吹飞的气浪中，都参杂着可怖的静态高温，就像是一团团隐形的火焰，在你全身各处烧灼起来。】
【根本无法匹敌......一个绝望的念头出现在你的脑海里，对方简直强大到你升不起抵抗的念头。】
【要放弃吗，还是殊死一搏？】
【对此，你的选择是？】
......
明寒烟沉默地看着模拟面板上的选项，久久无法做出抉择。
不甘、怨愤、嫉恨...种种情绪仿佛恶魔一样破坏了名为“理智”的外壳，使得她难以平复内心的心情。
她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乐观跳脱，美丽的脸蛋上阴沉无比。
又能怎么做呢...好不容易获得的希望，难道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吗？
自己的愿望明明非常简单，不过是想好好体验一次正常人的人生，获得正常人的体验...难道连这个都不被允许吗？
明寒烟攥紧拳头，正想做出选择。
然而，当她看见面板上的字迹时，却蓦然一愣。
......
【很遗憾，由于前世的强烈意志，你已自动做出了抉择！】
【你站在了火海中，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镜焱女帝。】
【“把他...还给我！”】
【白发散乱地披在你的头上，裸露在法袍之外的皙白肌肤染上了炭黑色的污印，你的眼眸倒映着远处的火海、倒塌的建筑，以及那一位屹立在火中的女子。】
【敌人很强，很强很强，强大到你几乎无法匹敌。】
【可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唯一珍视的徒儿如今落入了别人之手，你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既然无畏失去，那有何所惧？】
【镜焱女帝平静地注视着你，幽幽一叹：
“朕承认你对他的感情之坚定，也感谢你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但很抱歉，朕没办法允许你们俩在一起。”
“如果你还执迷不悟的话，别以为朕不会下死手！”】
【你大口喘着气，吸进肺脏的气体高温而灼热，似乎能把人给烫熟...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身处在炽热的火海之中，四周皆是明亮橙黄的火焰，就连空气都随着高温而产生了些许变形...但你依然感受不到一丝温热。】
【多么可悲啊...就好像待在火海里直到烧死，你都感受到不了一丝温暖。】
【而此生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还落入了别人的手里。】
【你凄凉地笑了一下，抬眸注视着对方，声音沙哑，语气飘渺得就像是自远方传来：
“陛下知道吗...在我还小的时候，曾有一个美好的童年，那个时候我就听说过陛下的威名，也曾期盼着，自己能够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所以你现在对朕很失望？”女帝问。】
【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她依然保持着平静，眼神无喜无悲地看着你。】
【你对上那双目光，血红色的眼眸仿佛噙着泪花，心中无所畏惧。】
【你倔强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我明白陛下的苦衷与执念，也理解你这么做的理由......但理解，不代表可以接受。”
“陛下拥有广袤的领土，拥有一整个炎朝国域，拥有所有修士羡慕不来的长生，拥有镇压世间一切意志的力量。”
“而我，什么都没有。”
“或许曾经拥有过，但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我没有自己的家，连一块小小的、能够睡觉的、属于自己的地盘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一直远避尘世，避开所有人，只能栖居在野外。”
“我没有力量，身上的法力必须时刻抵御着恶质的侵蚀，只需三四个筑基期后境的修士，就能撵着我跑！”
“我没有长生，活不了多久，因为我不清楚自己能坚持多久，一旦恶质侵蚀全身，我将会不再是我自己...”】
【听见你的控诉，镜焱女帝皱了皱眉，冷然回道：
“你应该明白，就算说了这些话，你也不可能让我心悦诚服，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这些，那么你要多少，朕就给你多少！”】
【“陛下还不知道吗？”水珠在眼眸凝聚，徘徊在血红的瞳色中，犹如一滴血泪般晶莹。
“这不是在博同情，而是想告诉陛下......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他就是我能够拥有的一切！”你嘶吼地向她喊道。】
【你做出了选择。】
【这一刻，你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主动撤销了体内的法力禁锢，任由恶质的力量侵蚀自己的全身。】
【——邪祟力量入体，你的心理状态发生了改变，性情趋向于混乱。】
【邪恶的力量蔓延了全身，这是你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自由，汹涌的力量仿佛用之不尽，你再也无所顾忌。】
【这片山谷中弥漫的恶质仿佛是在迎接你的到来，灰压压地朝向你的位置赶来。】
【浓郁的恶质浓度，很快将这片废墟笼罩成了黑雾，邪恶的力量将狂躁的火焰压制了下来，赤黄色的明亮转变为了至极的黝黑。】
【“把他，还给我！”你的白发更显苍白，赤瞳鲜艳如血，】
【浓郁的黑暗在你的身后形成一件黝黑的披风，无数的恶质凝聚在高空，犹如利箭一般激射而下。】
【镜焱女帝眉头一皱，飞速地闪身离开，顺带着也将钟镜揽在怀中。】
【然而，恶质利箭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随着女帝的身影，不断地向着地面洒下如雨般的黑色箭矢。】
【似乎是觉得这样太过被动了，女帝寻得一个机会，站在半空伸出手掌，直指前方。】
【一条赤红色的火焰怒龙自她身旁具现，滴落着炽热的火星，咆哮着冲向那一团如雨的利箭。】
【所有恶质利箭全部被火焰怒龙吞噬，黝黑色的邪祟力量逐渐在火焰上蔓延，火焰怒龙的身躯开始由可怖的赤炎，转变成邪祟的黑炎。】
【直至最后，火焰怒龙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了，全身化作黝黑的焰火，调转方向朝着女帝袭去。】
【镜焱女帝用力一推，那一条怒龙就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笔直地落入地面，黝黑的火焰洒落地面。】
【邪祟的力量深入大地，原本焦黑的土地开始再度萌发新芽，生长出妖魅的花朵。】
【“真是诡异的力量...”】
【女帝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身影，表情微微凝重。】
【然而，你没有留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后续的进攻犹如狂风骤雨般迎向女帝。】
【你以恶质化作镰刀、以恶质化作利箭，一边与之近身鏖战，另一边不断地从身后的翅膀处射出箭矢。】
【女帝仅以一手捏法，另一只手拖住你的弟子，一时间似乎有点捉襟见肘。】
【此时此刻，纵使你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可在战斗的思维上，却是无比清晰。】
【你也看出来了，似乎是由于自身境界高深以及法力深厚，女帝向来习惯使用远程术法直接碾压敌人。
【所以应对近身作战的经验，她并不充足。】
【并且由于一只手揽着钟镜的缘故，她很难去施展许多种手势术法。】
【即便她想要远离这片区域，在被缠住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立即脱身。】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你们二人几乎都是升起了同样的念头。】
【对于镜焱女帝来说，在充满恶质的环境中战斗，她很难调用灵气与法力，甚至还会被屏蔽掉与国运的联系，无法借用国运之力对敌。】
【而对于你来说，这种状态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于是，你们两人在不约而同的情况下，选择了最快的方式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