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纠结的李墨白
李墨白静坐在江边，心里琢磨着昨晚的经历。
在他眼前，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赶紧选得下注的人选，助他夺得妖君造化，日后再行开辟天路之事。
其二，接受那神秘人的提议，无所不用其极，去阻碍穆少年接近妖君。
以此获得老祖李无敌的剑诀，有朝一日也有望剑开天路。
自昨夜到现在，他一直在权衡其中利弊。
阻碍那无道根的少年，看似简单。
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能让那般人物都如此重视的事，定是牵扯甚广。
自己若是贸然出手，搞不好会沾上什么大因果。
那剑诀，可不好拿...
且那神秘人消失前的话语，很是耐人寻味。
言下之意，像是得道那本剑诀，也没什么意义一般。
而走那妖君的路子，更加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以自己下注的人选，仍然悬而未决，犹豫至今。
他不由想起陆承空。
内心叹息一声。
资质绝佳，但偏偏，欠缺了那悟性。
他给予对方的第一道考验，仅是让他在县内，找到他自家宗派叛逃出来的逆徒罢了。
可谓开足了后门。
但没想到，这小子的脑袋跟缺根筋似的。
不光不知晓隐藏自己，反而穿着玉泉宗的服装，大张旗鼓摇着那破铃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找谁。
反观穆无昱。
李墨白这几日，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实则神识遍及整个东源县，穆无昱的所作所为，尽在他的眼下。
他见得穆无昱运用自己的巧思，巧妙地坑下入那鉴宝会的灵石。
虽然手段不光彩了些，但起码管用。
而那沈妙音虽然有段时间，特地运用神通隔绝了一段他神识的感知。
他无从得知，这穆无昱也去那鉴宝会中凑热闹，是所为何事。
但起码，人家足够聪慧，在为所想要的东西付诸可行的行动，不像那无头苍蝇般的陆承空，一直都在做无用功。
且对方那次窥见道痕，可着实惊动了他。
道痕这种东西，就相当于这天地最本源的规则痕迹。
寻常，唯有结得金丹的修士，才得以窥见。
且到了元婴，才可运用神通，去掌握这道痕规则。
他身为元婴圆满，神通已然运用的神乎其技。
可对方，身为凡人，还能看见道痕涟漪。
这是何种概念？
不亚于五岁稚童看清尔虞我诈的朝堂局势。
这预示着，若对方有朝一日获得道根，行至金丹圆满后，借由对大道的亲和，将极有可能顺利突破元婴。
未来，不可限量。
但偏偏那么要命，这小子少了那起步必要的东西。
只有未来，却没有现在。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余光，却恰好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披着蓑衣的穆无昱，悄然来到岸对边。
那沈妙音给予穆无昱隐藏面容的兜帽，自然是瞒不了李墨白的眼。
李墨白嘴角抽抽：这小子，还真敢出现啊...
我要不要，现在就把他给宰了？
他的指尖，浮现一抹锋芒。
随即又隐了下去。
穆无昱自然是不知道对方内心的天人交战，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中渔具。
他做着做着，却没注意到，此时李墨白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这小子，垂钓准备的动作，怎得这么娴熟？
朴素干练的，就像是那位高人的手法。
李墨白随即抛却了这荒谬的想法。
他身为修士，自是不会在意凡人打鱼捕猎的手法。
那少年出自渔镇，会这些手段，也是十分自然。
可接下来，他又不淡定了。
我堂堂元婴圆满的修为，途径要去东源县的其他修士，都是避我之不及。
这毛头小子，怎敢在我脸上，抢我的“鱼塘”？
且我不是明里暗里，都告诉他，别再来打扰我了么...
李墨白内心纠葛，眼下只要杀了这小子，他便能获得那梦寐以求的剑诀传承。
但另一方面，他心底里，又是舍不得。
穆无昱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刨根究底的楞劲，倒是很像当初在剑一宗求道的自己...
当年，宗内掌门长老，没一个看得上自己。
可自己，还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修行到了这些人都没有抵达到的高度。
而那些故人，皆在那场抢夺秘籍的劫难中全数丧生。
但更多不想下手的缘由，还是神秘人那句，你杀不了他。
他心里十分确定，自己只要抬手一抹剑光。
莫说这穆无昱，整座东源县都会被夷为平地。
但偏偏，那位高人，下此定论。
莫非，并不是杀不了他，而是...不能杀他？
穆无昱并不知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门口走了几个来回。
他只是凿开冰洞后，像是漫无目的地钓鱼。
嘴上却是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李前辈可知，打鱼这门，技术活，有一项打窝，之法？”
穆无昱一本正经，手中不断向冰洞中抛出各式肉屑。
李墨白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但穆无昱一边讲述着钓鱼应该所要做的事情，手上也没停着，同时做着这些事。
“噗通..”
穆无昱将鱼饵甩进冰洞后，淡然自若地开始垂钓，再也没有言语。
这一坐，便辗转间来到了申时一刻。
午后阳光明媚，这一老一少隔江对钓，谁也没再动弹过一下。
穆无昱却在此时，站起了身子，默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收起了钓竿。
如他心里所想，这江下，没有半条鱼妖存在。
他感知不到寻常妖气，只能通过这种笨方法去验证心中所想。
而那日磅礴的妖气，又非空穴来风。
他联想到陆承空所寻的那位宗门叛逆之人，快要将线索串联了起来。
李墨白见他埋头沉思，心里摇摇头：年轻人，还是太没耐心了点。
仅是几个时辰，便坐不住了。
可没想到穆无昱语出惊人：“前辈，你所委托，那玉泉宗，男修所寻，之物，我已然明了。”
李墨白不露声色，静静看着穆无昱手指向江面下。
穆无昱又道，
“玉泉宗弟子，循规蹈矩，你不光，想要考察，他的心性，更是想借机，探得对方，是否有打破，常规的勇气。
于是便亲手，擒拿那逆徒，藏匿于，这江面之下，亲自镇守。”
穆无昱徐徐道来，将自己的猜想全数托出。
这李墨白钓翁之意不在鱼，却始终留在此处，未肯挪动半步。
而那陆承空，能被他看上也绝非凡俗，按常理而言，县城内该搜的地方，早就被对方给搜干净了。
但陆承空始终一无所获。
这说明，那李墨白想要的东西，应该不在县城内。
但借昨夜两人对谈之口知晓，这东西，又确实是在县城内。
这矛盾的结论得出后，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城外李墨白所处模糊的地界了...
而他联想起沈伊伊先前恪守清规的性子，这才大胆地提出这等结论。
他再次看向李墨白。
却见对方紧皱着眉头，似有所悟...
随后，李墨白露出个恍然大悟般的神情，道：“多谢小友一番指点，老朽茅塞顿开。”
穆无昱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