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年,粮满仓,投喂王爷心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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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罪人姜禾

见着生人,姜巧有些畏惧,后退两步,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大姐。

姜宁眉头轻蹙,缓缓起身,走到门前,“是姜家不错,你是何人?”

领头的姑娘上下打量她一圈,旋即开口道,“想必这就是大姑娘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宁瞧着她,一身素衣,身姿纤纤,却不显瘦弱,生的明艳,通身气质不似小地方出来的,可身上却连个像样的饰物都没有。

“随我来吧。”姜宁侧开身子,迎二人进来,领进了屋中。

“说罢,找我们家中来有何事?”

姜宁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姑娘直挺挺跪了下来,双膝重重落地,半点不含糊。

“你这是做什么?”所幸姜宁闪得快,才没叫她折了自己的寿。

“罪人姜禾,前来请罪。”

姜宁愣了一瞬,轻眨了下眼,低声道,“姜……禾?”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姜宁眉头顿时皱起,“你是东京姜家的?”

“正是。”姜禾眉眼低垂,脸色隐约有些泛白,轻声道,“家中突遭变故,我四处打听姜家旁支的下落,因被我牵连,族人四散,唯有姑娘和我同在岭山……”

姜禾情绪低落,眼尾泛红,“厚着脸皮前来,只为求姑娘原谅,也让我心中好过一些。”

姜宁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片刻后,缓步上前将她扶起,“主族的事我略有耳闻,事态严重,万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犯下的错,你用不着觉得内疚。”

闻言,姜禾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人,轻声道,“姑娘……信我无辜?”

“若不无辜,你早就该死了。”姜宁眼底多了几分笑,低声道,“如何还能站在我面前?”

谋逆,罪不可恕。

听了她的话,姜禾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她这段日子过得实在艰难,苦点累点倒没什么,可众叛亲离的滋味令人难捱,无论她作何解释,平日里与自己亲近的那些人都不肯相信她。

没想到,头一个安慰自己的竟会是眼前这个压根不曾走动过的远亲。

“多谢姑娘……”

“唤我姜宁吧。”姜宁坐在凳子上,笑意温和,视线落在一侧的女子身上,低声道,“这位是……”

姜禾擦净眼泪,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书艺,还不快给姑娘问好。”

“奴婢书艺,见过姑娘。”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出落得清秀可人,行礼也恰到好处。

“这是我随行的婢女,是个忠心的。”姜禾笑望着她,语气轻柔,“一路上若是没她,我保不准要多吃些苦头。”

姜宁颔首,淡淡收回视线,低声道,“姑娘不妨与我细讲讲东京的事,说不定,我能帮姑娘出出点子。”

姜禾一怔,旋即摇头苦笑,“说实话,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担上这罪名的。”

“家父是一品大将军,兄长也名声在望,我自小被养在边境,快要及笄能谈婚论嫁时父兄才送我回京,让我多学学京中贵女,才能议个好婚事。”

“归京不久,匈奴来犯,父兄奔赴战场,那时的我还不曾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说着,姜禾眼尾又红了些,“父兄战死沙场,只给我留下了一处空宅子和二十万精兵,我……”

“且慢。”姜宁微微瞪大了眼,鲜少露出这般震惊的神色,“你父亲给你留了多少兵?”

姜禾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应道,“二十万兵。”

“二十万……”姜宁一时有些恍惚,瞧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那可是二十万,不是二十个!你父兄给你留了这么狠的一张底牌,你竟能落得这副模样?”

若搁自己身上,莫说二十万,就算十万,她都要试试上头那龙椅带不带按摩功能。

姜禾愣住,嗫嚅半晌,硬是答不上话来。

她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废物,配不上父兄的用心……

“是不是有人给你许了夫君?”

姜禾瞳孔一缩,旋即垂下头,低声道,“宁姑娘料事如神,皇上将我许给长宁侯世子苏怀远,见他细心对我,我便松了警惕,全心全意信他,可还未到婚期,他便拿着一摞书信告上了大殿,直言我有谋逆之心。”

姜宁嗤笑,眼底多了几分果然,“于是乎,你就来了此地?”

姜禾摇摇头,语气幽幽,“非也,皇上独召我入宫,说我是姜家后代,他信我的为人。”

“不多时,匈奴再来犯,我难忍伤痛,不愿耗在京中,于是领二十万精兵请旨上阵杀敌。”

姜禾低头轻笑,笑容里尽是苦涩,“眼看胜局已定,上头却突然断了粮草!逼迫我让兵交权。”

“是我无用……护不住他们!”

姜宁皱眉,轻声问道,“既然你无奈交了兵权,为何还落得了个流放的下场?”

姜禾苦涩一笑,淡淡道,“宁姑娘有所不知,上位者想让你死,又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不等我归京,长宁侯世子状告姜家女的消息就传了过来,皇上下令抄家,满府上下,走得走、卖得卖,再也没了往日光景。”

“荒诞!”姜宁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扬声道,“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姜禾垂着头,不再吭声,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她真切经历了,定是比谁都更难受的。

姜宁瞪着她,眸光犀利,低声道,“都叫人欺负成了这个德行,你就没想过反击么?”

姜禾似是听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话,瞳孔紧缩,喃喃道,“反击…如何反击……”

“自然是将该拿的拿回来!”姜宁猛地起身,见她优柔寡断,顿时来了脾气,“姜禾,我们姐弟仨没了爹娘血亲,彼此相依为命,靠着村里的叔伯婶子们救济,才能平安长大。”

“可如今惨遭流放,半点指望都不剩,你又是这么个任人揉圆搓扁的性子,如何叫人不气!”

“你也是跟着父兄上过沙场的人,却半点血性都没有,难怪没法子让姜家在京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