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均田免赋
等到谭北靠近人群时，立马感受到一股节日般的气氛。
人人手上都拿着香喷喷的面包，脸上带着笑意，围坐在一个个篝火前就着水桶里的水边吃边聊天。
“大仙！”
“大仙！”
看到他过来，老农们纷纷要起身。
谭北赶紧大声阻止，并从物品栏中随手变出一个木棍。
然后将一个老农手中的面包拿过，插在木棍顶端，再放在橘红色的火焰上烘烤。
“面包烤起来更好吃。”
1分钟后，他将烤好的面包随手递还老农，笑着说道。
“感谢大仙赐食！”
老农接过烤面包，轻轻咬了一口，眼角的热泪便不住的涌了出来。
他立即俯身下跪，对着谭北行大礼。
其他老农看到他的动作，也纷纷下跪，大声的喊道。
“感谢大仙赐食！！！”
这个篝火广场跪倒一片，不少老农都哭出声来，泪水滴落在黄土地上湿了一片。
“诶，大家快起来，我一个后生可担不起啊！”
谭北被吓了一跳，赶紧扶起身边的老农，并大声让其他老农都起来。
给老农烤个面包本是他的无心之举，没想到场面一下子不受控制。
然而事实上，现在整个河南的农民，就没几个能吃的上粮食的，更别提香喷喷的面包。
有史料记载，崇祯三年到六年间，河南“大旱遍及全省，禾草皆枯，洛水深不盈尺，草木兽皮虫蝇皆食尽，人多饥死，饿殍载道，地大荒”。
谭家村和附近村落里的青壮劳动力都是不堪饥饿，才纷纷逃离农村，跑到卢氏山区之中，在山沟沟里吃草木泥土虫子，来苟且偷生。
而无力远行，被遗留在村里的老农们本来都是等死的状态。
正是因为谭北的出现，化荒地为良田，撒骨粉生小麦。
才让老农们获得了新生。
现在谭北在他们心目中，比起那位深居宫中，自诩爱民却总是“苦一苦百姓”的所谓天子，更像是真正的天子，不，天仙。
天仙下凡，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当然谭北目前可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一开始的想法只是利用MC系统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可是随着这几天和老农的相处，特别看到矿盗、壮班和地主对老农们的欺压。
作为一个有着法治、人权理念的现代人，他的心中非常不舒服。
老农们勤勤恳恳地种地，也没有招谁惹谁，官府提出匪夷所思的税款也都默默承受，能交钱交钱，不能交钱就去服徭役，就算到死也只是躺在家中，不去给官府添乱。
就这么一群堪称绝品包子性格的良民。
昨日县衙的壮班还要来杀良冒功。
简直没有人性！
想到这些，谭北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跳，然后在脚下放了个木块。
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老农们那一张张朴实喜悦的脸庞。
清了清三字，他高声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尽管你们一直喊我大仙，我还是在此重申一下，我叫谭北，出生于谭家村，仙法是前几日梦中得‘神农’大神所传，并非真正的仙人，大家可以叫我小北。”
“好的小仙！”
台下有性格跳脱的老农起哄，立刻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谭北也跟着笑了，橘红色的火光在他俊秀的脸上印上好看的纹路，像戏台上的当红小生。
宋雨妹双手托腮靠在工作台上，看着站在高处谭北，满眼都是欢喜。
“妹子，你说你找了个小仙相公，是不是每晚都欲仙欲死哈。”
身旁的老农妇看她一脸花痴的可爱模样，便笑着调侃道。
“呀，王姐你休要乱说，羞死人了！”
宋雨妹顿时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在篝火的映射下，看起来快要渗出血来。
而谭北此刻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他等人群笑声停下后，再次开口说道。
“大家都知道，河南连年大旱，田里原本连草都长不出来，若不是有神农大神传我的仙法，让我们从田里搞到吃的，恐怕大家现在都在处于快饿死的状态。”
“可是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神农大神不直接赐给我们食物，而是要传授仙法？”
“那是因为神农大神的本意是让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食物，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古往今来，能拯救我们老百姓的，从来都只有我们自己！”
最后一句话，谭北特别加重了语气。
说完他顿了顿，老子周边，看到不少老农脸上都露出思索的神色，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便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种上了小麦，吃上了面包，日子本该过得越来越好。”
“可是看我们有了粮，矿盗来了，壮班来了，地主来了，不仅想抢我们的粮，占我们的地，甚至要杀我们的人！”
“凭什么！？”
听到谭北的话，老农们一个个双目赤红，紧握着手中的铁锄，佝偻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是啊，凭什么！
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种粮啊，抢我们种的算什么！
“今天我原本是外出采集石材，准备给谭家村围个城墙，但你们之中有人告诉我们，修建城墙会引来官府的不满，官兵的围剿。”
“好，我承认自己之前疏忽了这点，但没有城建的保护，接下来，我们的田地，就都要靠自己的肉体凡胎去守护。”
“今天那县里老王爷的家丁死了一个，他之后一定会报复我们，而之前在我们这吃过亏的矿盗、壮班也都不会甘休。”
“谭家村并不是大家安度晚年的人间仙境，而是身处虎狼之穴的一个鸟笼，我们就是刚出生，连羽毛都未长出，根本不会飞的幼鸟。”
“现在我向大家郑重宣布一件事，谭家村的千亩良田，虽然知县给了我一人，可我不会独自占，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份。”
“每户10亩田！田里所得都归自己！开了光的农具我都免费提供！所有田地的税款由我一人来交！”
“若是有人害怕官府、矿盗、地主之流的报复，尽管离去，我不会阻拦。”
“可若是决心留在村里，那你便要守好自己的10亩田，哪怕为此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抗争到底！”
“既然不能用石头修建城墙，那就用我们自己的手搭建城墙，接下来每人除了干农活，再来我这里领一把石剑，我会去县里找老师教大家练剑。”
“现在，要走的人可以离开了！”
谭北语毕，人群鸦雀无声。
人人只是握紧铁锄，没有一个人向村外迈步。
谭北见到如此场景，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石剑扔到一旁空地上。
顿时人潮汹涌，争先恐后地前去拾取。
铸剑为犁？
不过是一句软绵绵的空话。
在这乱世，想老实当个农民。
也要一手拿锄。
一手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