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先秦,天命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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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武安君救应侯

当战争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楚赵联军的士卒们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精神振奋地打扫着战场,本该充满悲伤的气氛中,诡异地夹杂着些许欢乐。

胜利固然令人喜悦,但最让他们心潮澎湃的,是对于秦军将军郑安平投降这件事的兴奋。

虽然郑安平实际上只是区区一个运粮将军,但是廉颇并不会如实告知下面的士卒们,但士卒们也不会起疑——在正面战场上率军冲锋的,不是将军还能是什么?

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听说这位郑将军还是秦武安君白起的心腹,秦相范雎的好友,真正的大人物!

也难怪士卒会觉得新奇。

不同于敌军的兴奋,秦军营门紧闭,空气中莫名的压抑沉闷使得所有人都郁郁寡欢。

此战按记录战功的军法官的大致统计,大概斩杀敌军三万余,其实只比昨天那场突袭的斩获少了两万而已,在今天战场那种情况下,称得上是差强人意。

但是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郑安平自领的两万运粮兵只是添头,真正让秦军将领肉疼的,是被郑安平那个坑货带进沟里战死、投降的精锐,整整八万!

而且一名将领的投降带给普通士卒的震撼,远不是外人能想象的。

哪怕上溯到他们的大父、阿父,也没有听过这等事!

虽然将军们都在说那个郑安平只是个压粮将军而已,但是这种话却让普通秦军士卒们半信半疑——压粮将军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上将军疯了吗?

秦军将领、都尉们很是无奈,只得下令全军不得再讨论此事,但是秦人暴跌的士气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了。

更让他们忧心的,是上将军的身体。

据说看到郑安平投降,武安君怒火攻心,几欲呕血!这个消息只有他们少数几个人知道,将军密令军医入帐,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视若神明的上将军,此刻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解去犀甲兜鍪,白起也只不过是个须发花白的糟老头子而已。

军医已经离开了,帐内只他一人,静悄悄的,透着丝丝冷意。

郑安平投降之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白起不再去想,徒增烦恼。甚至那不知生死的八万大军在白起心里也淡去。

他在想的,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郑安平是相国范雎亲自举荐给秦王的,秦王任命他为运粮将军可能也是想让这个人远离战场,安心在后方分润功劳,也算是给兢兢业业的相国一点奖励。

白起不喜欢郑安平。

不论是因为他的来历,还因为这个人在帐中面对诸将那副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样子,很容易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化名张禄的人。

故而白起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也让他参与了这场战争,死在战场上算他运气不好。

可谁能想到郑安平居然率军投降了!这会不会被外人看做是自己在表达对范雎的不满,故意坑害他?

武安君和应侯不和由来已久,这对秦国将相并没有像隔壁的赵国一样,传出什么美谈,大概这也符合秦王的心意。

前提是,两者的斗争在控制之内。

按秦律,秦将投降敌军,族诛,连坐。

范雎这位举主,恰好在连坐的范围内,按律当斩!

这绝不是大王能容许的!

白起大脑昏昏沉沉,思前想后,他有些费劲地从榻上爬了起来,做了一个将来让他后悔的决定。

他要写信给大王,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为应侯求情。

……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八天过去了。

楚赵联军继续施以疲军之际,以占据优势的人数日夜擂鼓,做出一副攻打的姿态,中间还夹杂了几次假戏真做,直接渡过丹水强攻秦营。

秦人疲于应付,士气更加低迷,而楚赵联军却越打越自信,人人请战,皆盼望早日将秦人赶回老家。

这一日,秦相范雎应秦王之命,风尘仆仆地走进位于河内的临时行宫。

在即将踏入营帐时,范雎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臣,范雎,拜见大王!”

大老远地,刚刚看到秦王的身影,范雎便下拜大声道。

“范叔,快起来!”

秦王很是亲厚,亲自走过来扶起这位对自己意义非凡的重臣,笑道:“你我君臣,何须如此多礼?”

又亲自拉着范雎的手臂让他坐下,上下大量一番,看到范雎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有些满意,装若感叹道:“范叔,你瘦了!”

“寡人不在的这些日子,国内的政务辛苦你了。”

范雎正襟危坐连忙摇头道:“大王为秦国大业不辞辛苦亲自出征,臣只恨不能诛灭敌寇为大王分忧,只能做些小事,算得了什么?”

秦王稷壮硕的身体略向后倾,范雎知道这是大王放松的状态,自己心底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接着范雎又简要汇报了一下前些日子的国内政务,讲明了自己处理的方法,着重点了一下取得的成绩,最后又无意中说起太子安国君在赵国的质子逃了回来,甚是得太子及华阳夫人的喜爱的事。

秦王频频点头,笑道:“秦国有范叔助我,寡人无忧矣!”

范雎连道不敢。

一时间,二人相处的气氛颇为融洽,时不时还有秦王豪迈的笑声。

直到秦王道:“范叔,你可知寡人召你来此,所为何事?”

范雎以大礼下拜,道:“臣知罪!”

郑安平投降的事经过这些日子的发散,在秦国高层引起轩然大波,大家都在等着看秦王会如何处理范雎,眼神中透着贪婪。

每一次国相的倒下,都意味着一次权利的洗牌——君不见“四贵”被驱逐以后,朝堂到地方空出了多少位子。

范雎当然不可能假装不知,甚至他知道的要比国内所有人都早!他知道秦王也知道他知道。

秦人每年花费重金打造,遍布天下、无孔不入的谍报系统,就掌握在范雎手里。

但是范雎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他,他对秦王还有用,甚至这作用暂时无人可以替代。

只有那些蠢货才会觉得这件事能把一位如日中天的相国拉下马来。

只要范雎摆出一副认罪的姿态,秦王自会赦免他,然后范雎再感恩涕零,发誓要尽心竭力报答大王之恩,就是君臣相和的剧本,范雎早有腹稿。

然而,秦王却始终没有开口,范雎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有些奇怪。

“范叔,寡人知道郑安平的事只不过是个意外。”

秦王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安慰开解范雎。

但是范雎低着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满朝大臣,不知有多少人写信为你求情。”

范雎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却在疑惑:在拿不准您的想法前,些许试探不是很正常吗?

“甚至,连武安君为写信给寡人,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为你求情。”

范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满脸愕然地看向秦王。

却见大王不知何时站起,居然临下,面无表情,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范叔,寡人却不知,寡人的国相和上将军,何时竟好到可以替对方揽罪了!”

范雎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牙根、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他终于由衷地感到恐惧了。

白起!!

(今天冇了,晚安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