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袭燕军
惨！
目之所及，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不大的乡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上处处都有焚烧过的痕迹。而就在这片废墟中，倒卧着无数具赵人的尸体，许多尸体残缺不全，尤其是其中稚童和妇女，单看惨状都能想象到他们生前遭遇的虐待。
地上、墙上，处处都是还未凝固的血迹。
虽然已经看到了很多类似的情形，赵煦胸中的怒火还是即将喷涌而出，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平！”
“臣在！”
“记得我说的话吗？”
王平回答：“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个字，臣铭记于心！”
“此处应当离燕军不远，交给你了！”
“唯！”
“好！”赵煦大声道：“二三子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一切行动听王将军指挥，包括我！”
“唯！”
一千三百骑兵齐声道，压低了嗓音，却有万军的气势！
是的，他身边只有一千余骑了。
沿途路上，赵煦陆陆续续派出数百人，分散出去，帮助无力离开的赵人南下避乱。
千余骑兵，来去如风，足够给燕人的后勤造成很大的威胁了——毕竟燕国可没有胡服骑射。
王平得令，也不再客气迅速开始部署。
他知道太子不通兵法，虽然两人交谈中太子总有一些在他看来都很独特的作战思想，但是打仗不是过家家，排兵布阵需要实战经验。
“胜、则、去病，你三人通燕语，各率十骑为军中候，分散前进，探明燕军去向，立刻回来禀报！”
“唯！”
“胡、最，你二人各率五百骑为左右两军，许你们自设卒长、伍长！”
“唯！”
“其余人，与我为中军！太子，你为我副将，不得擅自行动！”
“唯！”
赵煦随着部队，大声道。
揣好赵军骑兵制式弓弩，握紧手中长戟，他有些跃跃欲试。
骑马的功夫是因为上辈子在农村骑骡子的经验，进步很快。
战场武艺应该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这几天在去疾的陪练下修炼熟悉，但是还是缺乏一些临场对敌的经验。
去疾骑着马跟在赵煦身侧。
对于他来说，不管什么主将什么战略，他的使命只有一个，保护好太子。
…
夜幕即将降临，燕人结束了一天的“激烈”战斗，就在平原上安营扎寨。
这几日栗腹所率领的军队。
他们将战车解下围成圈作为最外围的城墙，升起营火、砍伐树木搭建帐篷，在“城墙”内筑起一个个临时的营帐，忙碌中带着惬意。
“城墙”外，三三两两的燕国哨骑四散开来，百无聊赖地转悠着，有事还会用燕语沟通这一路上收获的财物，吹嘘着自己的勇武，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一切都被王平派来的军中候尽收眼底。
距离此处不远的丛林里，赵煦等人静悄悄地潜伏者。他们忍受着深秋夜晚的冷风却不敢升起篝火，战马的嘴巴也被布条系着。
方才燕人来砍伐树木的人搜查过这里，但他们或许是过于自负，只在外围草草搜查了一边。对于荆棘密布道路被遮挡的丛林深处，没有丝毫兴趣。
他们根本不曾发现就在距离他们咫尺之遥的地方，潜伏着一支上千人的赵军队伍。
但是此刻，赵煦他们也有一些进退维谷。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应该是攻击敌方后勤部队，找机会烧毁燕人的粮食，或者单纯进行骚扰。
但是没想到这支燕军竟然离谱到日行二十里，彼此之间虽然分散，但是也能很快支援，赵煦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安营扎寨了，根本没有机会。
但是燕人的队伍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白白放过又很可惜。
“赵副将，依臣看，不如再等等。还有机会。”
王平低声道。
赵煦是他任命的副将，故按军中规矩以“赵副将”相称，但是他却自称“臣”，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赵煦没有说话，而是环顾着四周一圈，看到一张张在昏暗的丛林中模糊的脸庞、他们明亮的眼睛，眉头微蹙。
若是燕人一直这个样子，那他们难道一直等下去？明日复明日，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赵人遭殃。
“能想办法夜袭？”赵煦想了想，低声道。
“夜袭，这…”王平有些迟疑。
按他所知的兵书，夜袭好像是兵家大忌。
“则，你再说一遍燕人营地布局。边说边划。”
赵煦道。
则便是那个回来报告燕军情况的军中候。
随着他在地上划出燕军营地布局，赵煦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燕人的哨骑打着哈欠，蜷缩着靠在在“城墙”上，心里对自己今晚被安排守夜的事愤愤不已。
这个时候哪里会有赵军偷袭呢？还不是看自己没有贿赂？竟把乃公安排到这个位置！他的身后便是马厩，近万匹战马，拉屎拉尿，味道可想而知。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另一个哨骑，不由轻笑一声，那个倒霉鬼已经鼾声大作了。
他心中不由地生出捉弄之心，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想要吓唬吓唬他，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呼出声，嘴巴便被捂住，紧接着脖颈一痛，头晕目眩浑身发凉，很快便没了知觉。
临死前，他看到同样有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近那个倒霉鬼同伴，心里却有点说不上来的快意。
栗腹披着外衣，在营帐中看着赵国地图，思索着赵人可能会有的应对方案。
秦王派人送信要求燕王派兵攻赵，他是支持者。
他认为赵国主力被秦军拖在上党地区动弹不得，内部空虚，是攻打赵国的绝佳机会，更何况还有秦人支持，灭亡赵国指日可待！
哼！将渠那个匹夫，还说什么与人通好约交，而反攻之，用兵不祥？待老夫灭了赵国，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又想起沿途被他攻破的赵国城邑，被他手下的士卒虐杀的赵国老卒，忍不住摇了摇头。
有些自得。
想必这个时候，手下的士卒抱着怀里的财物兴奋地睡不着觉吧？真是没出息！等灭了赵国，到时候以他的威望，在朝堂上谁还能与他相抗？
突然，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吓了栗腹一跳，他慌乱地起身，看到帐外的亲兵脚步踉跄地冲进来大喊：“将军，赵人杀过来了！”
栗腹瞬间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又是惊恐又是茫然。
（今天有点事，更新迟了。诚恳向诸公道歉！）
（今天冇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