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本无意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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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一样的历史

汇丰钱庄在江南有分号,所以手上的一千二百两银票,李云只兑换了薛蟠给的那张。

十八腚十两成色的银锭,外加二十两的散银,足够支持他到扬州的全部花销。

车马行明码标价,黄亮按照李云吩咐,雇了一辆普通马车。

不过他没直接去渡口,而是先转道去了趟书店,经掌柜推荐,买了一套史书。

这套史书自然不会很详细,只记录了大概的朝代更迭期间的大事。

如商周的周武王伐纣,秦朝的焚书坑儒等事件。

根据史书记载,夏商周,秦汉三国等朝代都与他记忆中的华夏文明发展进程一模一样,但直到大明灭元,建元洪武后,大明朝的历史与记忆中的历史出现了偏差。

明太祖至明宣宗的历史没变,明英宗这个大明战神也依然成功上位,成就了于谦的百世贤名。

土木之变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明英宗复辟后,本来后面该继位的应该是他的长子朱见深,也就是明宪宗。

结果直接没这个人了,继位是个明德宗。

没有明宪宗,自然也不会有明孝宗,也就没有弘治中兴为大明朝续一波命。

大明朝早早开启了国力每况日下,矛盾越演越烈的王朝末年副本。

那位练得身形似鹤形的修道皇帝嘉靖,在位期间的严嵩、张居正,海瑞,小阁老等满朝悍臣,在史书上也找不到身影。

不知道是直接没这人了,还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不再留名青史。

这个世界的明朝末年,比李云记忆中要早起码一百年,亡国之君不再是崇祯帝朱由检,而是一个叫朱云达的倒霉蛋。

当时各地起义,现大顺皇族李家就是其中一支起义军,势力能排前三。

大顺开国皇帝武力过人,经过长达二十一年的厮杀,覆灭其他义军,夺得天下,定都金陵,完成王朝更迭。

之后趁着开国兵峰强盛,出兵草原,收复河西走廊一带,击败瓦剌、鞑靼等敌对草原王庭势力,让他们名义上臣服。

一同名义上册封,未实际占据的疆域,还有朝鲜、越南、琉球等藩属国。

而打到这个地步,大顺国力已经严重消耗,无以为继。

国策转为恢复民生经济,期间第二任大顺皇帝继位。

第二任大顺皇帝胸有丘壑,手段老辣,深得帝王之术精髓,开国功臣之家几乎保留下来,和平完成权利交接,因此在军中扶持了自己的势力,即弘治朝功勋团体,国力有所恢复。

然后便是第三任大顺皇帝继位,按照先皇国策大方针,继续发展农业和经济,将国力推到一个峰值,晚年传位第四任大顺皇帝,也就是当今天子永宁帝。

根据他为数不多有关红楼的记忆,这位太上皇晚年,很是做了些糊涂事,好大喜功,贪图奢华享受,导致刚刚好了不少的大顺,再次衰弱。

可以说永宁帝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并且因为孝道压制,凡事都要启奏太上皇做决断,相当于是个半傀儡皇帝。

这么看来,太上皇是个不肯放弃权势的人,他的退位,其中恐怕大有文章。

李太白有句诗是“双悬日月照乾坤”。

太上皇是日,当今天子是月。

残阳烈烈,新月难明。

按照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是不能够有日月双悬的,这是祸乱之道。

所以当今大顺看似繁华,实则吏治败坏,根子上开始腐烂,又赶上王朝轮回的小冰河期,天灾不断,仅百年居然就有了亡国之相。

当然这些都是他前世看的一些红楼梦解读短视频获取的碎片化知识,书店卖的这本史书上,对本朝都是赞美之词,活腻了才敢有批判之言,那是留给以后朝代文人干的事。

所以他现在所处的红楼世界时间点,是一个暴风雨前难得宁静的短暂时期。

同时这个时候,那些外国人,已经开启大航海时代,疯狂掠夺其他大陆上的财富,壮大自己。

知晓这段黑暗历史的李云,非常清楚那些被利益驱使的殖民者,有多么野蛮残暴。

即使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清朝,估计也逃不过八国联军的命运。

“真是千古风云际会时啊。”

“嗯?公子,你刚刚说啥?”

坐在马车外的黄亮没太听清李云在车内的感叹,拉开车帘,探头进来询问。

“没什么,感叹岁月无情,多少人杰已成白骨罢了。”

黄亮瞅了眼被李云合上的书,嘿嘿一笑,没说什么,放下了车帘。

他早年没读过书,不识字,在薛家安定后,受薛家家主影响,才陆陆续续识得百来个字,这时候想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古代马车都是木轮,没有减震装置,即使车厢内铺了软垫,跑在城外官道上,依然颠得屁股疼。

好在这点苦,李云并不放在心上,借着眺望车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

这时路边一群互相抱团取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儿闯入李云视线,又因马车急行,画面一闪而逝。

李云探出头,向后望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两世记忆,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真实的乞丐。

他们比自己见过的新时代乞丐照片上的形象,还要落魄得多,几乎到了要饿死的边缘。

是北方又发生了天灾吧,所以才会有逃亡的流民,来到金陵当了乞丐。

随着马车远去,沿途仅有的一点绿色消失不见,全是光秃秃的荒凉大地,别说树,连根草都没有。

难怪古代田地一旦欠收,就会有饥荒出现,饿得只能吃土,什么野兽河鱼,什么草根树皮,统统没有。

心情有些沉重的放下车帘,李云不禁思考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追求的就是有权有势,娶三妻四妾伺候自己的生活吗?

或许也应该有其他的,更远大的追求。

不知过去多久,黄亮的声音传来。

“公子,码头快到了。”

“嗯,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外嘈杂声越发明显,并不时有吆喝声响起。

挑开窗帘,只见他们已经进到以码头为核心,聚集而成的集市中。

茶摊酒肆,小食摊子,以及零星生活用品摊子,挤得满满当当,摊位之间严丝合缝,落脚都不成。

同时一股复杂浓郁的臭味迅速飘了过来,让五感敏锐的李云,胃里一阵翻腾。

之前金陵城排水沟中的污水秽物散发出来的浓烈气味,就已经让他承受了一次嗅觉暴击,未曾想此地更甚。

他没有闭气逃避,他知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闻到这些味道,所以他选择硬着头皮适应。

不多时,马车停下,车夫撩开帘子道:“爷,前面进不去了,劳您下来走两步。”

“嗯,辛苦了。”

“爷说的哪里话,吃这碗饭,什么辛不辛苦的,您慢点。”

李云避开车夫搀扶的手,并拒绝了拿垫脚小板凳的行为,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

利索下了马车,车夫将马车调头,一扬鞭子,在空中打了个脆响,拉车的驽马便甩开蹄子远去。

李云转过身,环顾四周,仔细观察这原汁原味的古代码头。

停泊的货船与站台间搭了数块厚实模板,大群下苦力的码头力夫忙着装货卸货,头埋得很低,来回奔走。

不远处浅水摊上,数十个体壮的妇女,正浆洗衣物,时不时吵嚷两句,又或是爆发一两声尖锐的叱骂。

除此之外,李云还看到不少不分男女,光屁股的垂髫孩童在追逐打闹。

“那些房子就是这些码头讨生活人的家,这些洗衣服是他们的媳妇或是儿媳,那些是他们的孩子,很多都是渡口建好后,就世世代代在这生活的人。”

黄亮对这些底层百姓的生活了解不少,指着距离渡口不远的一片矮房建筑群,讲解道。

“嗯,你知道去哪找去扬州的船吗?”

“公子,扬州距离金陵千里之遥,只有那些楼船才会往返。”

说着黄亮伸手指向一艘停靠在岸边的三桅楼船。

这艘楼船全长十余丈,宽约四丈,水面之上的船体高约三丈,船楼两层。

楼船光靠载客,无法回本,所以除非包船,不然全都是客货两运。

那些乘水路去其他地方倒卖货物的商贾才是楼船的主要客户。

当然苏尘这种散客,他们也欢迎,多多益善嘛。

黄亮问明价格后,苏尘给了银子,买了两张船票,加上较好档次住宿和饮食的费用,也不过二两银子。

如果是走陆路,速度上可能要快不少,但费用起码要翻几番。

他是不可能再拿方子出来贱卖的,所以这一千二百两就是他发家的本钱,必须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