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戏
除了猷山派，陈卓现在还有一个麻烦，就是那怪异的双头人。
他，或者说他们，算是陈卓杀子鼠的间接证人。
虽然他们心性幼稚，说话颠三倒四，未必会指认他，但还是要安抚一下，不然他们真能把红叶城给砸了，这里的老百姓已经够倒霉的了。
陈卓推测，以他们的小孩子心性，多半会在原地等他。
天黑之前，他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出城，带了剑，他没有带之前的两个面具，而是在路上买了三个小孩子喜欢戴的花面具。
来到几天前遇见双头人的那片树林，陈卓看见两人果然在原地，依然抱着那具不成样子的子鼠尸体。
两个脑袋垂头丧气的，听见有人到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垂下去。
陈卓现在戴着花面具，他们认不出。
“我是张大牛。”陈卓说道。
两个脑袋抬起看着他，右边那个说：“你不是，张大牛不戴面具。”
左边那个说：“我们师父才戴。”
陈卓取下面具，给他们看了脸，然后戴上。
“最近新年，城里很多人戴面具。”
他从怀里拿出另外两个画面具，递给两人。
两人终于高兴起来，虽然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表情，他们声音里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张大牛，你那天说的没错，人把牛吃下去之后，确实就变没了。”左边的脑袋说。
陈卓没有继续跟他们纠缠这个话题，他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喜欢看戏，师父说，城里有好戏看。”右边的脑袋说。
陈卓很怀疑，以他们的怪异模样，应该不会受欢迎。
“你们在哪看的戏？”
“师父表演的木偶戏。师父说，城里有真人演的戏，更好看。”
“那你们看到戏了吗？”
“没有，我们去城里找你，被人打出来了。我们手上抱着东西，打不过。”
“你们手上不抱东西也打不过，城里那么多人，都要打你们，你们怎么办？”陈卓慢慢引导，想劝他们回家。
可双头人很固执：“谁要打我们，我们就把他撕了。就像那天在这林子里遇到的那个，我们向他问路，他不说还打我们，我们就把他撕了。”
“城里那么多人，你们撕不过来的。而且把人撕了，就没人演戏了，你们看什么呀？你们还是回家吧。”
陈卓最后这句转折很生硬，不过跟小孩子说话也不需要太有逻辑。
“我们不回家。”
“我们没有家。”
“那你们以前住哪啊？”
“一个山洞里。”两个脑袋同时说道。
“你们的家人呢？”陈卓问。
“什么是家人？”
“我们没有。”
“那你们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
陈卓又打听了他们师父的相貌、年龄、高矮胖瘦，换来的答案都只有一句，师父就是师父。
从先前两人透露的点滴信息来看，他们师父是一个总是戴着面具，偶尔会表演木偶戏的人。
“这是你们第一次下山吗？”
“不是，以前师父带我们下来过几次。”
“每次都只是撕人，没有看戏。”
“撕人？”陈卓问，“你们师父让撕的？”
“对，他会指着一个人，让我们悄悄过去撕掉。”
双头人原来是他们师父培养的杀人工具。
“你们这次也是跟师傅下山的吧？他人呢？”陈卓问。
“他让我们去红叶城等他。”
“却不告诉我们红叶城在哪里，我们很聪明，自己找来了。”
陈卓苦笑，不太平的红叶城，又将多添一点腥风血雨。
他们师父或许是故意躲起来，让他们进城，被人嘲笑或刁难，然后因为生气而大开杀戒。
陈卓知道他们肯定更听师父的话，这种情况下想劝他们离开，不太可能，只能尽力安抚他们。
他叫两人将手里的残破尸体扔掉，跟在自己身后，翻越城墙进了城。
进城之后，他们一直在屋顶上行走，身法都很高，让他们没被人察觉。
最后，在红叶城南北大街交叉的一处屋顶，陈卓伏下身体趴在瓦片上，双头人也依样画葫芦。
“白天，你们在这里，每天都有戏看，还不会被人打。”
这里人流众多，争吵、打架每天都会发生，确实称得上好戏连连。
“晚上，往那个园子里看，那里有你们真正想看的戏。但是你们不能下去，下去人家就不演了。”
陈卓指的是不远处的一个戏园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视野很好。
“如果你们饿了，就去那栋房子里拿吃的，拿完就跑。最好晚上去，多拿一点，一次够吃两三天的。”
陈卓指的那栋建筑，正是城主府。
如果双头人确实是一个麻烦，并且需要解决，那就让城主府来吧，这是他们的责任。
陈卓陪双头人趴了半个时辰，准备离开。
“张大牛，你去哪儿？”
“我要回家睡觉了，你们困了就趴在这里睡觉。”
“我们想找你玩的话，去哪找你呀？”
“不用找我。你们一直在在屋顶上看，我要找你们就过来。”
“好。”两人说道。
陈卓一步跨到远处的屋顶，回头看，两人正乖巧的趴着，一动不动，俯瞰红叶城的万家灯火。
还没到家，他就感觉到，宅子里有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拔剑在手，轻轻落在院子里。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坐着一个人，他的双手以及半个手臂被细密的亮银鳞片覆盖，在月色下闪着微光。
又一个特殊兵器，一对极其精巧、夺人眼球的银质龙鳞手套。
此人应该就是十二地支里的辰龙，龙乃神兽，能夺得这个代号，说明此人实力很强，或许是十二地支里面最强的。
陈卓能感觉到，对方没有隐藏修为，他无法感知对方的具体境界，却也没有那种被压制的感觉，对方应该还在聚神境，不过阶段比他高。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辰龙开口了。他的脸毫无特色，属于在人群中会被完全忽视的类型。他的眼神无比淡漠，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冷漠。
“问。”陈卓没有运劲，因为他一调运气息，对方就能察觉。
他有青木生长经辅助，根本不需要提前运劲，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调集气息。
“你是张大牛还是陈卓啊，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师弟是来杀你的，还是被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