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人
周午阳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鞭打林正才能泄愤。
“你去把那小子给本官找来，我要亲自和他谈谈！”
林正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不耐烦。
如果不是陈识发话，他才懒得搭理。
原本他对周午阳还有几分敬意，可是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后，这几分敬意也全部消散。
取而代之的全是厌恶。
如果人人都能如陈前辈那般，天下哪有妖魔作祟的机会！
林正叹息一声，只恨自己不够强大，连站在陈识身边都费劲。
“你愣着干什么，听不见老爷发话吗？！林正，你是不是真的想造反！”
汤不热伺候在周午阳身边，冲着林正嚷嚷大喊。
先前他带着一众衙役逃回县衙中，本想收拾银两跑路，却刚好碰见林正，又被堵了回来。
周午阳醒后，他一番花言巧语重新获得信任，继而开始咄咄逼人的针对林正，到处找不痛快。
“找我有事？”
就在周午阳即将破口大骂时，陈识突然出现在屋中。
空气瞬间寂静。
周午阳和汤不热显然没料到陈识居然会如此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林正看清陈识身形的瞬间，便急忙起身行礼，恭敬一声：“前辈。”
陈识毫不客气的调侃：“林教头，你怎么变性了？我俩初见时，你不是锋芒毕露吗，怎么现在变得唯唯诺诺。”
“反而像个女人。”
林正苦涩解释：“没办法啊前辈，我若想去武院，必须要有当地朝廷命官的推荐。”
陈识恍然大悟，可紧接着便又疑惑。
常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廷立下这样的规矩，如此钳制武夫，就不怕他们成为一方巨擘后报复吗，不担心他们武夫一怒血溅五步？
总不能修炼到最后，却成了朝廷的走狗吧。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陈识扭头看向周午阳，嘴角带着不知喜怒的笑意。
“你刚刚不是叫嚣的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吵了？”
周午阳脸色阴沉，语气不善。
“小子，我不管你从哪来的，只要你现在离去，本官还可以当你没来过，不然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你若还想继续修行，就别多管闲事！”
陈识没有言语。
见状，周午阳表面不显，内心却是松了口气，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把这尊来路不明的大佛送走，别坏了他的好事。
师爷汤不热瞅准时机，接着劝说。
“朋友，大家都是在朝廷混的，互相行个方便，对你我都有好处。”
“上临城情况特殊，不是你靠着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就拿那些妖魔而言，如果不是老爷想尽办法周旋，早在它们来到这里的那天，整座城就该变成一座死城了。”
“相比之下，定期给它们送些口粮换取平安，确实是上上策。”
见陈识仍在沉默，汤不热以为自己劝说有效，语气逐渐得意。
“朋友，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上报朝廷，原因很简单。”
“朝廷之援有限，平定一次妖患就会离开，可妖魔子孙无限，老子死了还有儿子，但凡有一只妖魔逃走，日后就必定会发生妖魔屠城的报复。”
“你现在想想，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空气再次寂静。
林正听着这些话，攥紧的拳头逐渐松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哪怕他有着一腔热血，也不得不承认，汤不热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突然，陈识的笑声响彻整间屋子。
“哈哈哈哈，好一个节制之法，佩服，佩服！”
闻言，原本错愕的周午阳和汤不热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正满脸苦涩，只觉如坠冰窟，心中再无气焰。
连陈前辈都认可了这种做法，他又还能说些什么。
原来陈前辈，和县太爷是一路人。
浓烈的失望涌上心头，冲散了先前所有敬意。
突然，陈识收起笑容，脸色陡然一变，极力克制的愤怒终究是从眼眸中溢出，咬牙切齿道。
“师爷，你的屁股有点歪啊。”
“既然你的办法这么好，那么下一次给妖魔交口粮的时候，用你的人头好不好？！”
此话一出，氛围顿时紧张。
汤不热身体僵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朋友说笑了。”
“我没说笑。”
陈识直接反驳，语气无比冰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人影。
刘翠翠，刘守德，妞妞，还有金凤村的各个百姓……
“你既然可以拿别人的命去换取妖魔的假仁假义，那我为什么不能拿你的命去这样做？”
陈识站起身，一字一顿，步步逼近。
“你觉得这是个上上策，只是因为……”
“死的人不是你。”
话音落地，如一道惊雷凭空炸响，惊得汤不热冷汗直流，双腿止不住颤抖，他很想开口辩解，可看着近至身前的陈识，却吓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在他惊恐的目光下，陈识一拳递出。
“你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能杀妖的拳，杀人同样容易。
随着汤不热倒在地上，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到周午阳回过神时，陈识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许久。
周午阳只觉自己被一头恶狼盯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不断刺激他的神经，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你你你，你别过来。”
“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事不能谈的。”
“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全都可以给你。”
周午阳被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到衣柜前，取出自己私藏的银子，只求一条生路。
陈识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转身拍了拍林正的肩膀。
后者方才从先前的震惊中回神，眼神中还透露着迷茫和不知所措。
“帮我审他，问出那些妖魔的具体情况，数量多少，住在哪里，多久入城一次，我全都要知道！”
陈识还想问出周午阳和妖魔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在城中斩杀的那两个蛇妖又是在帮他做什么事……
可是现在，他已经烦躁到完全没心情去问。
或许是头一次杀人带来的不适，亦或恶心周午阳和汤不热的言语，总之陈识一刻也不想多待，直接转身离开，朝真武庙走去。
夜色朦胧，很快就吞没了他的身形。
直到彻底看不见陈识的背影，林正才逐渐反应过来先前发生了什么，自嘲道：“林正啊林正，你在想什么？陈前辈岂是那种人，以后可万不能这样了。”
说罢，林正又看向周午阳，后者刚经历了死里逃生，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衣服凌乱头冠歪斜，显得狼狈至极。
可面对林正，他又几乎本能的趾高气昂起来，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已经让他适应呼来喝去。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本官扶起来！”
“等本官递个折子上去，看这小子还敢不敢嚣张！”
然而，周午阳等来的却是林正的迎头一脚。
“还敢暗算陈前辈？讨打！”
林正丝毫没有手软，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去他妈的修行，去他妈的武院。
陈前辈不受委屈，他也不受！
陈识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给林正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此刻的他正发动闯步，一路风风火火，本来需要一个钟头才能走完的距离，只花了一刻钟不到。
远远便看见真武庙大门敞开，屋内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
天色大暗，怎么没有关门？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陈识心里一个咯噔，急忙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