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倒果为因
“那咱们怎么回去？”
王也继续问道。
“不知道。”
张楚岚摇了摇头，似乎每次往返两个世界的时候他都会昏迷，但他不打算跟王也说，鬼知道王也会不会立刻把他打晕过去。
张楚岚继续往前走，王也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让他的大脑都快要宕机了。
司命我接受了，坐忘道我也接受了，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袄景教正德寺我也接受了……然后现在你丫的告诉我这世界还分华和夏？
张楚岚已经走远了。
王也刚要抬脚追上去，一缕月光却突然从树叶的缝隙之间落下。
他抬头，月亮静静地挂在天上，稀疏的星星衬托着月亮的耀眼。
“我回来了？”他打开手机，上面的日期又恢复了正常。
“难道说……”
思索着，王也跑到张楚岚身边，黑暗再次笼罩天空，那股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一会儿跑一会儿停的干什么呢？”
张楚岚回头看去，王也打了个哈哈，没多说，跟在了张楚岚身边。
——
在夏这边，正德寺还是个供奉着释迦牟尼的正常寺庙，方丈不叫不净，叫净心。
净心大师说张楚岚的四肢离开躯干太久，失去了活性，接不上了。
无奈，张楚岚只能先行离开，另寻他法。
正德寺坐落在一处山腰上，山脚下有个依山而建的村庄，村庄的村头有个供奉着佛像的小庙，张楚岚和王也正好经过这座庙。
黑暗之中，寺庙围绕着一层似有似无的佛光，将无数邪祟隔绝开来。
那些不成人样的邪祟只要靠近小庙，身上就会烫伤似的响起滋啦啦的声音，同时身体也会被佛光融化……但那些邪祟没有理智，也不懂得撤退，一股脑儿地顶着佛光往寺庙里冲。
散发着佛光的佛像逐渐黯淡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跪在佛像前不停地磕头，剩下的村民们有样学样跟着磕了起来，可惜他们的虔诚跟这些邪祟的虔诚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佛光被一点点地削弱，村民们的死活也只是时间问题。
群众中总是有坏人的。
“妈的，老子可不想死了还是个雏！”
最开始磕头的那个中年男人见这样不管用，彻底放弃了挣扎，抓住自己身边一个相貌较好的妇女开始淫邪起来。
“王四，你他娘的疯了！”
几名村民想要拦住王四，可在这时，佛像上的金光突然强盛了几分，逼近寺庙门口的邪祟被佛光碾了个粉碎，连那些没有实体的邪祟也被碾成了碎肉。
佛光声势浩大，自然吸引了更多邪祟，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佛光里被碾成碎肉，然后下一批顶上，继续不要命的往前顶。
它们很饿，寺庙之外的人类都被它们吃光了，饿死也是死，被佛光碾死也是死……
腌臜的声音从寺庙里传出，那些人不拜佛了，把视线投向了剩下的两三个女人身上。
“阿弥陀佛。”
一直守在寺庙里的僧人开口了，他挡在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们身前，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们不该承受这无妄之灾，各位施主若是觉得这般行径能让佛祖显灵，那便拿我做试验吧。”
“我瞧这和尚细皮嫩肉的……”几个男人一对眼，一股欲望直冲脑海，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了。
“嘿，这小和尚好玩儿啊，又男又女的。”
佛光更甚。
“五智如来就是这么降世的？”
有点猎奇了。
张楚岚在不远处看着，他身上泛起的雷光让大部分邪祟都不敢靠近，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实力非凡的，也会被王也用术法赶走。
在他眼中，那佛像并不是覆盖着金光，而是变成了正德寺佛陀的那般模样，佛身上血肉不停地涌动，那双弯着的眼睛似乎在盯着那些村民的行为愉快地笑。
“老王。”张楚岚看向身边已经展开风后奇门的王也，“咱们现在拦住那些邪祟，是不是就能阻止五智如来降世？”
“你阻止谁不好你阻止五智如来？”
分心对付邪祟的王也差点因为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
如今这世道，五智如来真算无害的了，正德寺那帮和尚虽然手段邪门但还真就是出于好心，人家还帮忙处理坐忘道呢。
本来人家相对较好的司命就不多，你还想拦人家？
“那倒也是。”
张楚岚点了点头，继续作壁上观起来。
旖旎的气息充斥在寺庙里，更有甚者攀上了佛像，与佛像互动起来，场面简直难以想象。
王也退后几步，与张楚岚拉开距离，世界恢复正常，那寺庙也变得空荡荡。
呼。
王也长舒一口气，这样舒服多了。
天亮了，正德寺的肥胖和尚们端着一口大锅从山上跑了下来，锅里是猩红的肉汤，王也还能闻到阵阵飘香。
……
天灾结束了，张楚岚吸了吸鼻子，正德寺的精壮和尚们拎着一桶又一桶稀米汤从山上走下来。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负了伤。
想来也是，正德寺目标太大，里面凡人又多，和尚们要一边护着凡人一边应付邪祟，分起心来自然就难办许多。
他们端着米汤走到小庙附近，将米汤一碗一碗地盛给幸存下来的村民们。
……
村民们笑着从和尚们手里接过肉汤。
距离天灾结束已经很久了，灾情得到了充分缓解，但仍有很多附近的老头老太太每天准时来山脚下领一碗肉汤喝。
“大师啊，这肉汤是用什么肉做的？怎么这么香啊！”
“天下众生皆平等，肉与肉之间哪有什么区别。”
不净大师笑了笑，语气平缓，神情自然。
“诶，不能这么说，这要是人肉哇，我们可就跑啦！”
笑着，老头又从和尚手里接过一碗肉汤。
……
哗啦啦——
盛着米汤的碗被村民们扔在了地上，木桶也被踢翻。
“你们早干嘛去了！？现在看见那些鬼东西消失了出来假仁假义，这年头谁还缺你们这点儿米汤啊！”
中年男人站在净心大师面前，指着他鼻子大声怒骂，吐沫星子溅在他的脸上。
“我爹娘都死了知不知道！我以后还有什么活头！？”
村民们纷纷怒骂。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净心大师不语，四周的和尚分散开来，纷纷念起了往生咒。
……
“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大师，你们念的这是什么？”
“这是往生咒。”
“给谁往生？这儿也没死人呐！”
“这些肉也是生灵，亦需往生。”
“大师就是高尚，咱们这凡人比不了！”
……
“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
往生咒的声音逐渐盖过村民们的骂声。
那几个受害了的女人是最安静的，只是一昧地哭。
净心大师走到寺庙里，和那个满身污浊的僧人一起跪在佛像前。
……
“阿弥陀佛。”
不净跪拜，来蹭肉汤的村民们见此也纷纷效仿。
他抬起头，看向寺庙里那尊威严的金身佛像。
……
佛像似乎活了过来，狰狞的器官与内脏拼接起来，青黑色的血肉随着粗重的喘息声起伏。
“不净，这些都是你干的？”
“师兄，是他们自己贪生怕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