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冥铁十字团
雷纳德恍然点头，眼前少年正如自己所说那样，对卡洛琳家族历史知之甚少。
“妻子从未将往事提起太多，希望将军能告知一二。”包爽诚恳询问雷纳德。
“父亲亡故时，将这枚铁十字纹章与家族使命托付于我。”他重又凝视着那枚印章，轻轻拭去其上的污痕。
“冥铁十字团，这是个伟大的名字！父亲教导我要勇猛、虔心且忠诚，而这忠诚——”
雷纳德的目光从纹章上移开，紧紧盯着包爽：
“就是绝对忠于卡洛琳家族！”
“很抱歉，我对于百年前的恩怨瓜葛同样知之甚少。但您项间坠链我记得十分清楚，它是卡洛琳家主的配饰，除了这串翡翠坠链，还有一枚黑曜石扳指。”
雷纳德将巨剑重新插至后腰，打开紧闭的木门，酒庄外依旧热闹非常。
他的面色从之前的熏红变为平常，他坐在木桌前，抓起盘里熟肉放进嘴中。
“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为大人效忠，前线需要我，将士们也在等待我。”
酒保进到房间里，收拾起桌上的空盘和酒杯，雷纳德显得十分镇定，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雷纳德不像是个投机倒把的人，家族使命一定深藏在他的心中，否则又如何解释刚才的行为呢？或许只是时机未到，包爽相信未来会有一天，雷纳德将投身自己麾下。
包爽是有野心的。
“将军，百年前的是非恩怨，想必您心中自有分寸。不过如今确实有件事，想得到将军的帮助。”
包爽想试探试探，雷纳德是真能为自己办实事，还是只停留在口头表演。
“请讲。”他的回复没有丁点拖泥带水。
“凡赛缺乏盔甲和匠人，领地战斗能力堪忧。不知将军是否有意，提供一点...帮助？”
包爽原本是想用银币购买盔甲，但既然自己搭上雷纳德这根线，或许能从中占点便宜。
他小口啜饮着伏特加，等待将军的回复。半晌后，雷纳德答应。
两人离开酒庄，雷纳德只身着便服，引着包爽前往城边军营。偶尔有士兵认出他的脸，雷纳德也毫不慌张，淡定回应着。
军营最中央的地方便是堆积军需的库房，雷纳德屏退站哨的士兵，带包爽进入其中。中心库房紧密地摆满盔甲架，其上是新制的坚固铁甲，折射出雪白的光线。
“将军要将这些盔甲赠予我？”
雷纳德摇头，轻声说了句“不”，随后他引着包爽来到角落处，没想到竟有木梯直通地下。
“下来。”他招呼包爽。
地底下的情形令包爽诧异，这里不像库房，更像是空旷的废弃场地。在火把的光芒下，能看见无数带着血污的肮脏甲胄横七竖八码放在一起，凌乱而糟心。
“这...”包爽无言以对。
“前线的士兵死后，他们身上的盔甲被拾荒人扒下，转手贩卖给后方。”雷纳德解释道，“这些盔甲也算完好，清洗后还能用。重要的是，就算消失许多，上头也不会追究。”
“那我将它们带回凡赛？”包爽试探地问道。
雷纳德点头，他让包爽挑选心仪一些的脏污盔甲，装进木箱里，跟随他带出去即可。
心仪？包爽看着还沾带血肉的铁甲，捂住口鼻，挑选勉强完好的，装进箱子中。
雷纳德爬梯回库房，过了一阵后又下来，帮着包爽挑选。不一会，箱子中就塞进三十多套肮脏铁盔。
“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地面上堆积盔甲的数目肉眼可见地减少。
包爽点头，他擦去手上的血污，心中暗喜，这就是白嫖的快乐。
两人离开军营之际，很少有士兵关注到抱着木箱的包爽，或许是因为将军在前，守军们眼神都未敢倾斜半分。
“我再为大人的凡赛引荐几位人才。”言罢，雷纳德带包爽前往城西，熟练地穿过院落巷道，来到一处居民区。虽是冬日，这里却反常地热闹，打铁声、交谈声飘荡在空间中。
一家院落屋檐上冒着升腾的白色蒸汽，甚至空气中弥漫着热流。雷纳德推开院门。
“将军！稀客啊！”正在锻铁的老师傅蓦地回头，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也将视线对准这边。包爽目光全在老师傅身上，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臂。
雷纳德面露微笑，快步走至院中，同老师傅拥抱。断臂老头走路丝毫不偏倚，除去残疾这一点，身体异常健壮，堪比坎山。
包爽扫视院落一圈，是户标准的铁匠家庭，家中除了断臂老师傅，还有三个壮汉，似乎是老者儿子。以及一个老太，应该是老者妻子。
这就是雷纳德给自己举荐的人才？
将军向包爽一一介绍五人，老师傅是城里一流的盔甲匠，曾是雷纳德手下军官。三个儿子分别精通剑术、驭马、魔法，而老太则是深藏不露的酿造师。
包爽的喜悦溢于言表，他们果真是人才，凡赛求之不得的人才！
雷纳德向老师傅耳语几句，老者面色有变。他同家中众人商量好些阵子，最终不约而同打包起家里的物件。
“将军您这是？”包爽惊异万分，同时心中对雷纳德生出敬意。他原本以为，雷纳德只是将这家人介绍给包爽，方便以后业务往来。
哪曾想，雷纳德似乎是说服他们举家搬迁至凡赛！
“我于他们有恩，卡洛琳家族于我先祖亦有恩。有恩便有报，希望大人善待此户人家，就当是看在我雷纳德的面子上！”
好个有情有义的将军！包爽在心底记上这笔人情，他定会加倍报答在这户人家身上。
待老师傅一家还在拾掇行李之际，雷纳德先行告辞，他已在莱昂休整数日，明天就要带领队伍开拔前线。
“将军保重！”包爽似有不舍。
雷纳德回首，他眼神坚毅向少年承诺，若有再见之日，他即带领手下士兵归顺凡赛。
“请大人务必告知家主，冥铁十字团后代雷纳德，仍愿效忠卡洛琳家族！”
包爽牢记住话中的每一个字，他明白这句誓言不属于自己，而属于瑟福，属于索菲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