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返车迟国（三）
相距不远，王睿勉强能看清这个两头四臂怪物的样子。
以鹿力大仙为主体，胸口长着覆盖焦黑血肉的羊头，还有两只瘦小枯干的手臂，都不足一尺长。
像是变异的畸形，哪有半点神通的模样。
羊头鹿头同时发声：“大哥，是不是很厉害，快来，快来，快来……”
一次次催促回荡在大殿之中，王睿本想现出真正的【三头六臂】法身，得意洋洋地说：大哥早就会了。
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那怪物是真心认为所学的是神通，真心认为融合后能长生不老。
可以感觉到的……
虎力大仙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从终南山修行，直至身死道消。
奴颜婢膝，只为真诀三言；伏低做小，仅求术法两语。
一道五雷法，车迟国二十载岁月；一句入玄门，虎鹿羊三人性命。
王睿情绪有些低落，调侃言语再也无法出口，随即正色道：
“二位甘愿放弃复活之机以全兄弟之情，可谓不让‘羊左’胜似‘关张’，这是何等义气，可我已非我，恕难从命。”
“大哥，你在说些什么，我兄弟自幼终南山学艺，始终未入玄门，现有高人传授大法，岂不强胜‘砍头再生’，‘剜心重长’，‘滚油洗澡’那些杂耍。”
或是受虎力大仙记忆的影响，王睿不想和这怪物动手，他在等个机会，等那个迫不得已的机会。
“我真虚伪啊。”
一边苦笑，一边步步后退之时，机会来了。
“大国师为何迟迟不决？”
王睿急转头观瞧，门外无声无息多了一人，身穿赤色火龙袍，似乎没长头发，当他出现时，两头四臂的怪物立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陛下？可你如何知道是我？”
他现在是猛虎样貌，但与虎力大仙的原形截然不同。
“正是寡人，虽从未得见大国师英姿，但已旁听多时了，惭愧，罪过。”
皇帝双手合十，行了个不伦不类的佛礼，然后继续道：
“国家突发灾劫，朕不忍看黎民百姓惨死，日日焚香祷告，终有佛陀降世点化，传授术法。故召二国师、三国师魂魄，再炼其残尸，方能保都城无恙，但欲解全国之难，还需大国师相助。”
说罢，口诵佛号，但以王睿耳音也难听分明，于是询问道：
“既然受佛陀点化，那陛下应当业已受戒，可为何还要杀和尚呢？”
“杀僧因其无能，修佛使朕长生。”
皇帝向前两步。“坦言相告只为全国师二十年来调和阴阳，行云布雨的辛劳与情义，但朕终究是一国之主……”
正要动手，却听那大国师高声喊道：“等等，最后俩问题，皇后呢？你们真用陈家庄人炼丹了？”
车迟国皇帝虽感觉这个老朋友很是陌生，但转念一想，将死之人有些变化也不足为奇，多说几句，也好给阵法再注入一些血液，以策万全。
“皇后与朕融为一体，共享长生，炼丹之事确实为真，大国师还有何事相询，必知无不言。”
“诸位安心去吧，此后再无相见之日。”
王睿近乎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言语，随即变回人族形貌，他不想用猛虎身来杀掉鹿羊二仙。
之后疾如雷霆，拳至脑浆迸裂；迅如闪电，腿过骨肉横飞。
他现如今修为与刚穿越之时已是天壤之别，所见所战的那是何等人物。
灵感大王、齐天大圣、哪吒、十八罗汉，岂是这种初入修行路的国王与半死不活的鹿羊二仙所能及。
之前犹豫不决，只是虎力大仙的记忆在作祟罢了。
“抱歉，修行之路，明心见性，终究是要做出取舍。”
王睿郑重对着鹿羊二仙站立之地行了一礼，而后跃至半空。
施展三大神通，一道龙卷风随之而成，如巨龙蜿蜒，似怪兽之角，在天地间肆虐，可即便如此也聚不起雷云，引不来水汽，自然无雨降下。
眼见都城内混乱，王睿立刻收了神通向通天河飞去，准备再作尝试。
一路思索。
“看来这西游世界中行云布雨真是被天庭控制死了，必须走流程。想利用前世的物理规则基本没戏，毕竟五湖四海，九江八河，就连个水井里也有龙王在，哪里调得动水汽。
“只能试试通天河了，那是观音菩萨的地盘儿，原来有个老鼋还被我吃了，希望能行吧。”
这次没忘拜托黄团子指路，不到半天就顺利到达，比原来快了一倍有余。
望着波涛滚滚的通天河，只几个月的光景，这里已渐有生命气息，不再像原来那样，如同死寂一般。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弟子有礼了。”
王睿很是恭敬地念诵了尊号，然后把车迟国现状描述一遍，再详细说明自己的计划，最后还承诺过几年会亲自来宣传菩萨的善行。
啰啰嗦嗦说完后，安静等待，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从水里跳出几条鱼落在了脚边。
“啥意思？吃饱再聊吗？咱俩谁跟谁，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嘟囔着把黄团子喊出来吃饭，至于是不是有毒，完全不需要考虑，那可是观音菩萨，一个念头王睿就成人家的虎皮毯子了，还费那事不够丢人的。
“嘿嘿，菩萨见谅，弟子眼神不济没看清。”
原来鱼身上写着字呢，大概意思就是需要接引西梁女国的元气，让阴阳调和后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光调动通天河的水，除了淹死人，没其他用处。
“喵~要生吃吗？”黄团子见他挨个拿着鱼看起来没完，忍不住询问。
“快过年了，菩萨是个讲究人，特意送的礼，一共九条，咱俩平分，我吃肉，你吃鳞和刺。”
“鳞和刺啊？那好吧，不过能给扶摇留点肉吗？尝尝就行的。”
赶快揉揉黄团子的小脑袋。“逗你玩呢，还当真了。你六条，六六大顺，我三条，三阳开泰，预祝明年咱爷俩大吉大利。”
“喵~大吉大利。”
天上月明星稀，地下篝火熊熊，望着大肆朵颐的小奶猫，王睿有些出神。
“女儿国，阴阳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