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重生
痛!太痛了!
当重物猛然砸向黄仁轩的头颅时,他眼前的五彩街头瞬间变成了刺目的赤红。鼻尖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意识模糊之际,他才意识到,那鲜血正是他的。随即,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次苏醒时,黄仁轩感觉全身的器官仿佛失去了知觉,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他拼命想要吸入新鲜空气,却始终无法如愿,头痛如裂。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疼痛似乎渐渐消散,但呼吸依旧微弱,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的空间狭小得可怜,身体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他能感受到身下坚硬的木头,触手可及的四周都是冰冷的木材。
右侧有一个微小的孔,他想倾身靠近,试图看清外面的世界,但虚弱的身体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有人用粤语交谈。
“死亡时间:昨晚凌晨两点……”
这句话如同寒冰刺入他的心头,令他毛发悚然。他回忆起去学校领取高考成绩单的那一刻,回家途中,突然有个重物从天而降,脑袋开了花,随即失去了意识!
难道他被砸后,家人赶来时没有送他去医院,而是直接将他装进了棺材?这怎么可能?!他还活着呢!黄仁轩立刻开始敲击棺材,大声呼喊:“我还没死!快放我出来!”
急促的敲击声令周围的人惊恐万分,纷纷后退,警惕地盯着那口棺材,难道是诈尸了?
今天早上,周星星一大早到达西九龙警署,屁股还没坐稳,便接到市民报案,称油麻地黄花村发生一起灭门案。他立刻带着重案A组全体成员,叫上法医和法证赶到现场。法医负责检验尸体,法证负责搜证,重案组则负责勘察周围的环境,并为村民做笔录。
死者一家姓黄,共五口人,四人遇害,唯一幸存者因病去世。被杀的四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和一对老年夫妻,老年夫妻是中年女人的父母。中年女人可能是在开门时被凶手刺中心脏,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倒在门口。
中年男人则是左胸中了一刀,身上多处伤痕,手指断了两根,地上满是他的鲜血,甚至还有凶手留下的血脚印。
次卧内也有两具尸体,那对老夫妻显然是在梦中被杀,床头满是他们的鲜血。凶手手法利索,一刀毙命。
法医正在向重案组汇报初步验尸结果,突然,小房间内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小房间里摆着一口棺材,刚才他们勘验现场时打开过。邻居说棺材里的年轻人是中年夫妻的儿子,法医刚刚确认他已死,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显然是病死,与此案无关。
由于他是正常死亡,法医将棺盖合上,打算等勘察完现场再将尸体运走。
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被法医宣布死亡的尸体竟然突然诈尸,甚至能听到他在说话。所有人目瞪口呆,屏息凝神地看着棺材。
好半天,才有人问法医:“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法医刚刚摸了脉搏,确实死了,而且尸体略显僵硬,死了至少五个小时,但……里面有人在说话,显然不是诈尸。他有些尴尬,忙向周星星解释:“可能是暂时性休克!”
周星星立刻行动,冲过去将棺盖推开。
黄仁轩不停地敲击棺木,手酸痛无比,但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这些。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棺盖被打开,视野顿时开阔,空气也随之清新。
他大口喘气,抬头一看,开棺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旁边还有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其中两个穿着香江警服。
他心中一震,为什么会有香江警察?他家在广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还好吧?”周星星将他从棺材里扶出来。
黄仁轩的身体略显僵硬,手脚不太灵活,只能任由他扶着。刚出来,还没站稳,就看见门口倒着的尸体。第一次见到死人,那张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脸让他瞬间僵住,耳边嗡嗡作响,泪水夺眶而出……
周星星见他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哭得如此凄惨,以为他看到家人被杀,无法接受,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他最怕见到人的眼泪,立刻叫旁边的女下属过来安慰。
女警搂住黄仁轩的肩膀,神情沉重地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抓住,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黄仁轩想立刻停止哭泣,但他真的被吓住了。活了18年,他从未见过死人,更别提如此惨烈的命案现场!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仔细回想被砸时的情景,似乎砸的并不是重物,而是一个人。他的脑袋已经开花,怎么可能还活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分明不是他的。因为常年写作业,食指微微变形,手掌因为农活而起了茧子,而现在的手却细腻白皙,手背上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他是谁?这副身体又是谁?
他抹去眼泪,鼓起勇气打量这陌生的房间,地上满是白蜡烛,难道是在做法事?
这时,一个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穿越了,来到了1992年的香江。
原身也叫黄仁轩,这孩子命途多舛,从出生起便多病多灾,身体虚弱到无法上学,也没有玩伴。平日里几乎待在家中,由父亲教他识字读书。虽然在学校挂了学籍,但到了考试时,他依然拿到了中学毕业证(香江不设高中,中学六年制,包括初中和高中)。
一周前,原身突发重病,被送往医院,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让家人准备后事。
然而,家人不愿认命,父亲是算命先生,试图用七星灯续命术向上天借命。可惜,这借命术不过是传说,七天后,原身终于在昨晚撒手人寰,灵魂刚刚换成了他。
他还在消化原身的记忆,周星星见他不再哭泣,焦急地追问:“昨晚你在棺材里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脸或听到他们的声音?”
黄仁轩努力回忆原身的记忆,这七天里,原身始终吊着一口气,别说看到凶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已经病入膏肓。
他如实告诉他们,他们会相信吗?
还不等他绞尽脑汁想出说辞,突然,他的手剧烈颤抖,心脏仿佛要从胸腔蹦出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下栽倒。
这可把女警和周星星吓了一跳,两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
女警反应略慢,周星星半抱住黄仁轩,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他将黄仁轩交给女警,仔细打量他的面色。
一般来说,发生灭门惨案,警察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幸存者。但这个幸存者却快速被排除。因为他深得父母和祖父母的宠爱,且没有生存能力,若真是他杀了家人,他在香江根本无法存活。
从作案动机上可以排除他的嫌疑,而从作案手法来看,更是无从谈起。以他目前虚弱的身体,别说杀人,连切菜的力气都没有。再者,他的身高与法证推测的凶手身高也不符。
周星星在瞬间思考了这一切。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但他有可能成为目击证人。毕竟案发时他就在棺材里,虽然看不见人,总能听到声音。
“估计是低血糖,晕倒了!快让他坐下歇息。”法医四下查看,挪出一张椅子,上面堆满了衣物。
案发现场一片狼藉,凶手杀完人后似乎在寻找什么,将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抽屉、柜子、箱子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随意堆在书桌或椅子上。
法医将衣物拿到书桌上,女警扶黄仁轩坐下,又递给他一块巧克力以补充血糖。
黄仁轩接过巧克力,却没有吃,因为刚才的手沾满了灰尘,生性洁癖的他无法接受用如此脏的手拿东西,但又不好意思麻烦警察帮他倒水洗手。
他环顾四周,发现书桌上堆着的衣物上面有一只白色手套。他套上手套,撕开巧克力的外包装,慢慢咀嚼。
肚子里有了食物,眩晕感渐渐消失,心慌的感觉也慢慢恢复,直到心跳平稳。
周星星再次追问刚刚的问题。
黄仁轩在吃东西时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会儿再问,他打算告诉周星星,昨晚自己生病,根本不知道家人被杀。不管周星星信不信,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理由。他将最后一块巧克力吃完,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周星星却担心他再晕倒,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你坐着说话就行。”
黄仁轩却没有开口,因为在两手相握的瞬间,他眼前突然出现一个12寸的屏幕。
屏幕里,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在码头排队准备登船,他们时不时看向前方的检票口,又回头张望,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神中透着焦急与不安。一旦有人靠近,他们就如同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