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偶师的梦
破烂的房间之内，陈寰被一阵寒冷和饥饿唤醒。
已经是秋天了，但陈寰的身上依旧是那件单薄的洗的发白的老衬衫。
看着面前做了一半的人偶，陈寰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自己怎么又睡着了？马上就是造物庆典的日子了，不能再这么懈怠下去了。
陈寰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这两天运气不错，有两三家人偶店都看在陈寰的人偶做工精良的份上，给陈寰下了木质人偶的订单。
如果能够在祭典开始之前，把这些订单都完成的话，那些人偶店以后肯定会下更多的订单的。
自己也能赚到二十几个铜板的手工费，够给弟弟妹妹们的买书了，不至于每次上课都得看别人的书。
将湿漉漉的手往身上一抹，陈寰坐回了工作台前，拿起桌上的刻刀，继续起之前没有做完的工作。
狭小的房间之内只剩下了刻刀划过原木上的声音。
陈寰的人偶制作越来越熟练了，仅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一个人偶。
看着一块原木在自己手中的刻刀下逐渐变成人偶的样子，陈寰的心中生出了满满的成就感。
来不及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这只是才做了订单中的一个，人偶店的订单要好几个呢！
陈寰将人偶摆在一旁，将人偶的脸对着自己，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工作一样。
做完这些，陈寰捡起另一根原木，开始准备制作第二个人偶。
“咚咚咚！”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似乎要把这破旧的木门给砸烂一般。
陈寰本能的缩了缩，用破布把刚做好的人偶罩住，又觉得这样不安全，把人偶放在了角落，再用破布盖上。
眼下要是不开门的话，这些人搞不好真的会把门给砸烂。
陈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就被人用力推开，连带着将陈寰一同推到在地。
又是那些混混。
“XX，你这贱种，今天开门怎么这么慢！”推门的那个地痞骂道。
为首之人满满靠近陈寰，拽着陈寰的衣领，将陈寰提起。
“我发现我的钱少了一部分，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这混混头子看着陈寰在自己手中一脸受惊的模样，似乎十分受用。
“不是我，我没有动你们的东西。”陈寰否认道。
苍白的辩解是毫无作用的，尤其是对这些只想找个借口揍陈寰一顿，抢走陈寰身上钱的混混来说。
瘦弱无力疾病缠身的陈寰怎会是这些人的对手，整个人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拎在空中。
“不是你，我看就是你！”
为首的混混将陈寰重重地摔在地上，作坊内年久失修的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便是这些混混们的拳脚相向。
陈寰将身体蜷缩起来，艰难地用手臂护住脑袋。
最多，也只是被他们打一顿罢了，只要这些人偶没事就行。
赶快结束吧。
很快，这些混混们便没了兴趣，打了这么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一点欺负人的实感。开始在人偶作坊里转了起来，翻找着值钱的东西。
不过这破旧的人偶作坊又哪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正当这些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其中一个混混似乎注意到角落被破布盖起来的东西。
看到那些人开始靠近被破布掩盖的人偶。
陈寰的内心也紧张起来。
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身体的各处都在不断地传来疼痛，一个腿软又跌倒在地上。
为首的那人一把将人偶上的破布给掀开。
露出了刚刚做完的木质人偶。
陈寰的瞳孔骤然一缩。
“不，别。”
其中一个混混将陈寰精心制作的木质人偶，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笑着对同伴们说道：“哈哈哈，这丑东西比他主人还要丑哈哈哈哈哈。”
混混之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附和道。
在这些混混眼里，陈寰就是个异类，非要学什么人偶，更令人气愤的是居然用这种可笑的东西赚了钱，甚至生出了离开这里的想法，这对他们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种背叛！
而对于异类来说，怎么欺负都是不过分的，陈寰只要一天不放弃这种活计，他们就会一直欺负下去，直到陈寰服软，直到陈寰加入他们才是正确的。
接着，这群混混将陈寰视若珍宝的人偶抛在空中又接住，之后几个混混又玩起了传球游戏，充当球的东西正是陈寰的那只人偶。
陈寰的面色变得灰白。
如果只是打一顿，也就罢了，可是，如果人偶被搞坏了，就全都没有了啊。
人偶店的订单，弟弟妹妹们的书本。
这些原本触手可及的东西，似乎正在离着陈寰不断远去。
抑或是原本这些东西都不存在，只是陈寰一厢情愿的幻想。
只要生在这个肮脏的贫民窟里，就永远没有一丝能够逃离的可能。
陈寰不知哪来的力气，强撑着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平常用来雕刻人偶的刻刀。
从来没有伤过人的陈寰身体有些发抖，小跑着，笨拙的用刻刀，刺入了正把玩着人偶的那个混混的背部。
混混手中的人偶掉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腰部惨叫起来。
这人的惨叫声引起了同伴的注意，看到了手握刻刀，沾满着鲜血的陈寰。
这些混混似乎被陈寰的反抗给激怒了。
“XX，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为首的那人一脚把陈寰踹开，陈寰的身体就重重地飞了出去，砸在了工作台上，简易的木质工作台瞬间被砸的稀巴烂。
陈寰感觉自己后脑磕在了工作台上，耳边传来的声音混沌不清。
这些混混施展在陈寰身上的拳脚也更加用力了起来。
但是陈寰整个人反应已经变得迟钝了不少，尽力将身体蜷缩起来，就连尽量护住人身上的薄弱部位都做不到了。
不过陈寰虽然感觉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打的更用力了，但是好像没有以前打自己的时候那么疼了。
看到角落那架散落在地的人偶，陈寰闭上了眼。
多好的人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