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仙界，一座彩云环绕，云兴霞蔚的神仙府邸。
府邸的主人红发冲天而起，又在发尾处急转而下，发型极其招摇。
耳挂彩坠，双目炯炯有神，却生的人面鸡喙，一身洁白锦袍，只在袖口和衣摆处绣上七彩夺目的羽毛图案。
锦袍之下是一双鸡爪，此人正是天行雉的本体。
观其神色，他应该还不知道看守禁忌空间的分身
天行雉热情举杯，酒席上的二位共同畅饮，席上不是龙肝就是凤髓。
其中一个裸露香肩，看起来像是只裹了一条青色被单就来入席，头顶叉着一对龙角钗，媚眼如丝。
另一个虎背熊腰，仅仅坐着便足有一丈高，浓密硬毛覆盖全身，面容粗犷。
“蛟姐，猪兄，我们三人好久不见了。”天行雉举杯道，“只可惜，鼋大哥似乎无意与我等相聚。”
“鸡老弟莫要神伤，老鼋向来拒人千里之外，鸡老弟莫要往心里去。”
蛟姐回敬一杯，猪兄也哼哼的点头附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人间，南海上一座巍峨壮观的岛屿，一座岛屿两座主峰，一座黑冬青，一座红枫林。
这便是照面笑宗门所在，门内分黑红两方分住双峰。
准确来讲，照面笑应该算作帮派或者魔修联盟，门内没有长老，没有师尊，按照象棋排位。
黑将红帅，分别统领照面笑的黑方红方，往下分仕、相、车、马、炮，五个位置强者居着，剩下的全是兵卒，比如刚加入照面笑的巫红。
红枫林的一座小庭院内，巫红一身白袍绣有红边，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一缕青丝从额角处垂下。
她端坐屋内，面前丹火纷飞丹炉飞旋。
扑哧——，丹炉泄出一团白汽，炉盖缓缓打开金丹浮出。
巫红稳稳接住飞出的虚化丹，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炼丹的细节，自言自语：“是什么呢……”
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忽略了可以临门一脚踹开修炼大门的关键……
巫红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拍在脸上使劲揉了一圈，重又炼丹。
距离弃子杀局结束已经过去七天了，巫红一直怏怏不乐，如果当时炼丹能再快点，如果自己可以修炼……
啪嗒！房门被猛地推开，阳光抢先狐面女子一步闯了进来。
今日狐面女子不再戴着狐狸面具，露出她姣好的真容，明眸善睐，笑容如沐春风，身上鲜红瑰丽的罗裙随风舞动，好似红枫林的女王。
“云大人，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巫红头都不带动一下，继续埋头炼丹语气冷漠。
“怎么这么冷淡，不是让你叫我姐姐吗？不叫姐姐也得叫云兮姐！”
云兮把一枚玉简放在红木桌上，慢悠悠地在屋里晃荡起来，东瞧瞧西看看。
“怎么样？我这处听雨轩还不错吧！”
七天前，弃子杀局在巫红抡动丹炉的敲打声中结束。
云兮把她捞出不归山时整个人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云兮趁机把这座听雨轩以十万灵石的价格卖给巫红。
强买强卖，就连欠条都是云兮牵着她的手按的。
巫红炼丹结束，拿起桌上玉简一丝灵气注入，在她七天的不懈努力下，炼丹术除了修炼什么都办得到。
一共二十个照面笑红方弟子的信息出现在识海中。
就是这二十个人让小曦卷入照面笑的弃子杀局的，其中修为最弱者也有炼气巅峰。
巫红转头冷冷盯着云兮：“你当真没参与？”
“都说了我只烧了青蟒城。”云兮一翻白眼摆了摆手。
“魔修就是魔修，烧了一座城也能说的如此轻松。”
“小红红别这样说，可伤姐姐的心了……”云兮贴上去，四目对视不过一掌距离，“再说我们本就是同类……”
巫红撇过头错开视线，关于这个话题她不想再听云兮诡辩一次。
“头七了，不去看看吗？”
见巫红不接话题，自己讨不到乐子，云兮悻悻发问。
巫红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田小曦葬在红枫林视野最开阔的地方，那里景色怡人，一眼就能看到整个岛屿全貌。
听说是云兮特意为田小曦选的，也是正因如此巫红才能与云兮正常交流，否则按巫红的性子见面就该打起来了。
巫红与云兮并肩走在枫叶小道上，小曦的墓就在前方。
冷俊男背对着二人站在小曦的墓前，一葫芦酒尽数倒下。
“小周周！这里可是我们红方的山头，不怕被打吗？”身旁的云兮率先开口，看起来两人很熟的样子。
小周周原名寒周，巫红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寒周是照面笑黑方的弟子，即便不出任务也常年身着黑衫，俊朗的五官冷若冰霜。
寒周不搭理云兮，云兮也不恼，拿出一颗梨子摆在小曦墓前，说：“田小曦是孩子，谁家孩子喜欢喝你那么苦的酒啊。”
寒周撇了云兮一眼，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拿出一颗糖放在小曦墓前，随后自己坐到悬崖边上发呆。
巫红不理会眼前二人，跪坐在小曦墓前，轻轻摩挲墓碑。
明明跟小曦相处不过几日，明明她根本不了解小曦，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
“小曦，你总让师父教你炼丹，师父来教你了。”
巫红把丹谱放下，顺手拿起梨子压住。丹谱在七天前的爆炸中完好无损，仅仅是被炸飞出去，后来云兮把它捡了回来。
现在巫红已经把丹谱上所有能用的丹方牢记于心，至少在新的丹道禁忌突破前她是用不上了。
“小曦先看着，等师父下次给你带丹炉过来……”
巫红鼻子酸酸的，抱着石碑，视线渐渐模糊。
直到夕阳为天边铺开金色画卷，洒上一抹橘红，晚风捎来道别，巫红才在云兮的搀扶下回到听雨轩。
……
“明天去拍卖行不？”云兮手肘撑在桌上，一手托着脸，一手把玩玉简，“出去见见世面。”
巫红抱着丹炉干坐着，既不炼丹也不说话，自打回来就呆坐在窗边，鼻子微红眼眶红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