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花与火
路明非推开304宿命的门，垃圾堆中的座位上没有人。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图片：路明非牵着零的手走来，后面有一头标志性红发的女孩看着两人的背影。大标题：红发女巫海般深沉的凝视。
“芬格尔。”
路明非一手按住笔记本电脑，一手拿着扫帚，抬头看着上铺鬼鬼祟祟弓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魁梧男人。
“哎！师弟啊！你不知道这次我们赚了多少钱！这次能吃一个月的夜宵大餐了！”
芬格尔喜气洋洋地翻身下床带起几张绿色的钞票，正要表功就看到路明非不善的眼神和危险的动作，笑脸立刻僵住了。
“不解释一下这个吗？”路明非满脸和善的笑容，笔记本电脑发出“咯吱”声。
“师弟啊，那个不是我做的，我发誓！我虽然是新闻部部长，我手下的狗仔们根本不听我使唤，就像苍蝇一样哪里有新闻往哪里钻，我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芬格尔欲哭无泪，那可是他刚买的笔记本电脑，吃饭用的家伙！
“行了，先说说这次赚了多少钱吧。”路明非松开了手，芬格尔长舒一口气。
芬格尔上前拍着路明非肩膀，像是大哥关心小弟一样，脸上却满是谄媚的笑容：“师弟，这次我帮你赚了16万，16万美元！你不是要去住诺顿馆吗？有了这些钱，足够支付你享受大别墅的取暖费和地税了。”
“怎么才这么点？我记得最后封盘时的资金差不多有30万美元吧。”路明非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芬格尔。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芬格尔一脸蛋疼，“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小老头儿在最后的十分钟里投注了一笔钱押你身上！”
“我对‘皇帝’没共鸣的消息不是已经放出去了吗？而且堂堂风纪委员会主席公然参与赌局，这不好吧？”
“我哪里知道啊？我怀疑他们得到了内幕消息，知道你肯定会通过3E考试的。”
“给我介绍一下诺诺的情况。”
芬格尔一脸惊讶地看着路明非，随后露出猥琐的笑；“师弟，你不会对她有兴趣吧？有一个冰山女王零还不够吗？诺诺可是恺撒•加图索的女朋友！”
“少说点没用的，直接给我介绍她的情况就行了。”路明非不耐烦道，手又按在了笔记本上。
“诺诺，陈墨瞳，来自于你们那边的混血种大家族，但是她很少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只知道她有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他的言灵可以打开世界上所有的门。她看起来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却会去做校园兼职赚钱。她的外号叫‘红发女巫’，就是说她经常疯疯癫癫的，没人知道她想做什么。”
“没了吗？”路明非皱眉，看起来她血统背后的家族很不简单，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查起。
“就这些了。”芬格尔突然贼贼地凑上来，“师弟，明天晚上的学生会晚宴你会去吗？”
“怎么，你想去？我记得你的新闻部是学生会下属部门啊？”
芬格尔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手下们太没节操了，新闻部全体成员都被拒绝参与晚宴。”
“行吧，到时候我顺便来叫你。记住，不要再偷拍我和零。”路明非利索地转身出门。
“师弟大德！”震耳欲聋的叫声从宿舍里传来。
路明非上楼回到他和零的宿舍，零正抱着他曾见过的那只老年小熊“佐罗”坐在床上发呆。打了个招呼后，路明非从抽屉里拿出芬格尔给的邀请函。
Manhattan Lu:
明晚在安铂馆举行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恺撒说他想和你交流。诺诺
晚宴和社交舞会吗？路明非在另一个世界参加过无数次这种类型的晚宴，从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后来的驾轻就熟，不变的是对这种场合的讨厌。似乎没有去的必要……
“这是什么？”零忽闪忽闪的蓝眼睛看着路明非手里的笺纸。
路明非把邀请函递给零：“你想去吗？”
“你陪我去吧。”零用祈使句说出了肯定句的味道。
路明非看着零期待的眼神，只得同意：“好吧。”
零拉着路明非坐下来，重新抱住那只小熊。路明非看着这只毛发稀疏打结不再油亮，塑料扣子做的眼睛也失去光泽的小熊。他们三个都是来自于那座已经消失在世界上的幽灵港口，还有那个毒蛇般狠辣的老东西。等到诺顿和康斯坦丁的事情结束以后，就该去找那个老东西的麻烦了，这次他会让老东西以世界上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老弟。”路明非轻声说。
“来啦，哥哥！”
欢快的声音出现在宿舍门外，穿着熟悉小礼服的路鸣泽推门进来，屁颠屁颠地跑到路明非身边。
“说说明天的计划吧。”路明非看着弟弟这副狗腿子模样有点嫌弃地说。
“明天晚上麻衣会带领一支小队进攻卡塞尔学院，由他们吸引学院注意力，同时引导诺顿进入冰窖靠近骨殖瓶，然后唤醒康斯坦丁，再由你和昂热联手杀死康斯坦丁。”
路鸣泽忽然露出奸诈的笑容：“哥哥，按照计划，零也是要参加的哦，你会让她去吗？”
“会有危险吗？”路明非看了眼零，问道。
虽然他这么问了，却也知道在这座学院里能够伤害到零的混血种基本没有。只是卡塞尔学院毕竟是底蕴深厚的秘党的财产，不知道有多少禁忌的东西存放在学院里。
“放心啦哥哥，恩曦已经做过所有可能的推演了，学院里所有明面上的战力都不会对零和麻衣产生威胁。”
“昂热会出手吗？”
路明非不确定这已经被复仇之火烧疯了的老家伙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他应该只会对康斯坦丁出手，不过谁能保证呢？也许他昏了头也说不定。”
看着弟弟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样子，路明非忽然就对他的破计划失去了一些信心，剩下的是苏恩曦给的，这个爱吃薯片的女孩给他的印象还是挺靠谱的。
“相信我嘛哥哥，不会出意外的。”路鸣泽委屈巴巴地说，零忍不住扭过头去。
“明天我也参加吧，”路明非露出一个只可意会的笑容，“就当游戏了，给这些不可一世的自诩‘精英’的屠龙者一点小小的震撼。”
“那一定非常有趣，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哥哥你真刀真枪地战斗呢，真是遗憾。”
“对了，让麻衣的小队不要杀人。”路明非叮嘱道。
“放心啦哥哥，他们配备的都是弗里嘉子弹。”
安铂馆是一座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别墅，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壁贴着质量顶级的花岗岩。此时夜幕已然降临，这座宏伟的建筑亮了起来，灯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出来，一片灯火辉煌，依稀可见内部人头攒动。
“这就是安铂馆吗？看起来和诺顿馆除了建筑风格不同，都是豪华的别墅。”路明非挽着零从宿舍里走到安铂馆附近，站在原地眺望这座学生会的新据点。
路明非穿着零为他准备的黑色定制正装，和上次在影厅里一样很合身。看不出来什么品牌，但是只凭材质路明非就知道价值不菲。路明非只需要穿上一定会合适的衣服就行了，默默准备的零需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零穿着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和银色嵌水钻的高跟鞋，介乎女孩和少女之间的身形挺拔起来，白金色的头发盘在头顶，和路明非站在一起身高差正合适。
芬格尔站在两人身后，穿着从学校剧场租来的、有些皱巴巴的廉价正装，再配上他高大但总是缩着背的体型，有点像是山地大猩猩。银灰色的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梳好固定在脑后，只看脸倒也很是帅气。
“师弟，恺撒从前都看不上安铂馆的，学生会已经连续三年赢得诺顿馆使用权了。今日我芬格尔两肋插刀陪同师弟你和师妹直捣黄龙，待会儿可一定掩护我多吃点东西。”
“你就是奔着吃东西来的吧？”路明非看着芬格尔不停咽口水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开始考虑还要不要带着芬格尔进去了。
“师弟，我看你和师妹都住诺顿馆了，不像是平民老百姓，怎么不和他们一样开车来？也好让我体验一下啊。”芬格尔兴冲冲地搓着手掌，神似苍蝇搓手。
路明非看着远处道路旁一水儿的豪车，想起来上次零去接自己时开的那辆布加迪威龙，不过他无所谓，既然零没有选择开车那就听她的。
“从宿舍到这里也就几步路，开车有什么意义吗？”
“作为学院里风云人物的‘S’级与‘A’级神仙眷侣，没有一辆倍儿有面子的豪车怎么说得过去呢？”
“混血种世界的游戏规则不是以实力为尊吗？实力不够他们开再好的车又有什么用？”路明非瞥了一眼零，她没什么表情。
“你们怎么不进去？”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诺诺，她正双手抱胸站在三人身后，看起来是今天的女主角。她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嵌紫晶的首饰，暗红色的头发整齐地披在身后。路明非认出来了，那天在影厅里的诺诺就是穿着这一身衣服闯进来，闪瞎了那些同学的眼。
四人并排走向门口，如一堵墙般缓缓推移，气势汹汹，所到之处无人敢撄其锋。宴会主人一身白色正装，头发金子般闪耀，正站在走廊尽头微笑着等待四人。
“零，路明非，欢迎你们，非常感谢来参加晚宴。”恺撒上前和路明非握手后正要向零伸出手，却被路明非拦住了。
“对不起，零有洁癖。”路明非歉意一笑。
恺撒不以为意，微笑伸手做出“请”的动作，路明非和零一起进入了大厅，芬格尔像是两人的保镖也跟着进去了。
“诺诺。”恺撒柔声道，上前跟诺诺行贴面礼，“下午跑到哪里玩儿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是山顶，我去山顶了。那里有个水潭可以泡脚，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好啊。”恺撒对待诺诺似乎总是很温柔，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大厅。
芬格尔拉着路明非的大旗成功混进宴会后立刻跑得没影了，想必是去横扫餐桌了。路明非和零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看着觥筹交错的人群。一开始总是有人想要过来搭话，都被路明非礼貌地拒绝了，于是他们这个角落变得冷冷清清。
路明非端过来一条慷慨的主人为来客准备的澳洲龙虾，这些浑身赤红的大家伙趴在冰上，后背打开，露出晶莹剔透的白肉。路明非对它还是挺有兴趣的。
“零，你要吃吗？”
零并未回答，樱红的唇微微张开，冰蓝的眼睛斜过来盯着路明非，摆明了让他喂。路明非看着零可爱的模样不忍拒绝，把叉着一块白肉的叉子送到她的嘴边。
一整只龙虾都快被零吃完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让路明非喂。直到一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摇了摇黄铜铃铛，舞会要开始了。路明非轻柔地帮零擦拭双唇，等待舞会的开始。
屋顶中央的水晶灯自上而下层层亮起，大厅里的交谈声渐渐消失，人群迅速散去。一队风度翩翩的黑衣男生和另外一队风姿绰约的女生同时从楼梯走下，按照预定好的位置站定。
安静中突兀的乐器声响起，角落里的路明非和零都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是一支乐队正在试音。
“零，你喜欢什么乐器？”路明非看着零流露出些许兴趣的眼睛说。
“我喜欢小提琴。”
“所以你本来应该是小提琴手的。”
“可是我面试你了。”零有些嗔怒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你要跳舞吗？”
“这次我教你。”零抓住路明非的手。
“好啊，不过我也很强的。”
“我一直有在好好练。”路明非的手背被掐了一下。
“请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