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之城普通的一份子
“下午好，夜之城！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斯坦利！”
“昨天的死人大乐透结果是满打满算的157个！惊喜吗，我的朋友们？在连续三个月的增长过后，咱们夜之城的日均死亡数字又来到了一个新高。多亏了这周开始的股市震动，光跳楼的公司狗就有28个。”
“海伍德发生了大停电，死了好几个黑客，还有一个类ai程序被逮到了！所以我猜你们全都得赔钱，因为网络监察的特工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
热情洋溢的声音从地铁的广播中传来，随着驾驶在老旧铁路上的轰隆声，往城市的中心驶去。
播报声回荡在地铁各个车厢中，但轮到最后一节时，却已经没有了听众。
正值下午，大部分勤劳的夜之城人都在办公室里坐牢，没有几个有空来坐地铁。车厢内空空荡荡，只有微弱的窸窣声回应着播报。
“滴答，滴答……”
是水滴的响声。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其实不是水滴的声音。
最后一间车厢尽头，老旧的，被锈迹腐蚀得斑斑驳驳的地铁控制室铁门底部，一滴滴猩红色的血液夹杂着肉沫，不断地，一点一点地滴落……
如果有夜之城人在，肯定会抓紧再买一张彩票。
——因为又死人了。
在写着‘控制室’的窄门背后，正静静躺着一具尸体。
死者是一名少年。
他的胸口完全失去了起伏，脑后连接着一根长长的数据线，一端是赛博朋克世界人人都有的脑部插口，另一端接在地铁的操控板上。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呼吸。
少年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制服，右胸前有着一个红色的三叶草标志。
他做工精细的机械眼睛失去了行动迹象，一动不动地对着天花板。
往下看，他的双手血肉模糊，指尖往上的部分已经完全损毁了。指甲翻卷，甚至能从仍在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处隐约看见里面白森森的指骨…….
这就是铁门处血液的来源。
现在，控制室的门仍然死死关着，上面有几道狰狞的猩红色抓痕。
“滴答，滴答…….”
与此同时，在这寂静的房间中，竟然还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滋滋——”
一分钟，电流声响起，仍旧毫无呼吸的少年手指竟然动了动。紧接着，双眼里，诡异的红紫色光芒覆盖了机械眼原本的亮光！
【数据传输中…..】
【下载进度98%，99%，100%！】
【数据包传输成功】
在少年机械虹膜上，植入人体的光脑在吐出了这一段数据。
【WARNING！SYSTEM MALFUNCTION！】
【安全系统重启中……】
【重启成功！欢迎使用夜之城公共安全系统！请注意，本公共系统对公民的人身安全概不负责，如因使用本系统导致任何问题，夜之城中央管理局概不负责。】
【警告！发现神经元连接异常！】
“啪。”
黑暗中，一只苍白染血的手抬了起来，在虚空中点了几下，让那一连串红色的标识都消失在了眼前。
【是否取消警告？】
【是】
那只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让那串标识彻底陷入了死寂。当手放下后，一双反光的漆黑眼睛在黑暗的控制室中清晰可见。
“你好啊，夜之城。”
少年沙哑的嗓音轻声说道，红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出诡异的光芒。
此时，原身体里的神经元已经被全部杀死，正在控制这具身体的，是大脑里几块本应用于辅助思考的芯片。
芯片上面已经住进来了一个新的人格……
他叫江起，是个穿越者，也是个AI。
没错，就是外面播报说了有禁令的那个。
在倒霉地抽到穿越进赛博朋克2077的下下签之后，他还不幸抽中了非人类种族。
而在这个世界，人类已经对绝大部份拥有自主意识的AI失去了控制，使得这些AI能够肆意攻击人类。
所以，网络监察机构建立了一堵名为‘黑墙’的防护设施，将所有AI拦在了黑墙之外，暂时掐灭了智械危机的苗头。
现在，最高等级的人类程序是类ai程序。
按照《第178版国际法》，任何再次试图制造或引入AI的行为都会被认定为违法，将遭到所有势力的讨伐。
而江起就是一个墙外AI。
通过长年累月的渗透，他把部分数据传到了这辆列车上，替代了这辆列车原本的电脑连接，这才成功入侵了这具身体，把自己的意识上传了进来。
他总算不用再蹲赛博号子了！！
刚刚成功‘出狱’的江起心情畅快，恨不得当场开一杯香槟。
当ai没有任何触觉和感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还是个荒坂学院的二代。”
难道他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荒坂公司是本世界最大的两个安保服务公司之一，拥有的权力已经凌驾于政府之上。
能够进入荒坂公司一年收费数万欧元的学院，这具身体家里有多少钱自然不必多说。
作为二代，他甚至还不用和爹妈一样每天上20个小时的班，只要每天游手好闲就行了，堪称赛博朋克世界最好的职业！
江起心情舒畅地打开公共安全系统的个人界面，查了查原身的姓名。
他叫“洛顿·米勒”，父亲是“马库斯·米勒”，负责维持荒坂学院运转的一名高级职员。
此时，他系统左上角的信息忽然跳了跳。
“滴滴。”
【伊文斯：洛顿，监控还没下载好吗？】
【伊文斯：快点，我能帮你阻拦警报的时间不多了。在控制室里呆久了算阻碍正常交通，会引来NCPD的。】
监控？
这应该是原身的熟人，所以在催促之下，江起快速照做了。
他拔下脑后的脑机连接，然后又重新插进去了一次，好覆盖他传输AI意识的通道，正常访问2077世界的脑机连接电脑。
殊不知，一切夜之城对ai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下一秒，他忽然眼前一黑——
“滋滋滋滋！！”
【警报！警报！遭遇不知名病毒入侵！】
“啊？？”
那一秒钟，猝不及防的江起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插入了一柄尖刀，然后狠狠地扭了一下。
一瞬间传输的过量数据让这具身体的血肉大脑立刻被烧焦，发出了剧烈的焦糊味。
是致命病毒！
“？！”
【警报！系统过载！】
【警报！大脑完整度下降中：65，60%......】
虽然ai没有痛觉，但江起一边迅速建立反病毒单元，一边露出了彻头彻尾的茫然表情。
？？？
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刚落地就有人想谋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