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会试泄题案？
“若殿下想要的话，那请殿下像肥皂那般，将牙刷的形状画出来，再写个制作流程，奴婢交由混堂司将牙刷弄出来！”魏忠知晓眼前的太子殿下得到了太祖英魂托梦，于是小心翼翼地道。
朱见深含了一口茶水，然后将残留在牙齿间的柳枝屑吐出来：“好！说到画东西，宋朝王希孟那青绿江南山水图可查到线索？”
“回禀殿下，暂时还没有线索！”魏忠不明白太子为何惦记一个没有名气画家的画作，显得苦涩地道。
朱见深想到梦中自己所见的那幅国宝，却是像时光定格了一般，让自己久久无法忘怀，那青与绿像是给江山赋予了灵魂。
“殿下，要不你再给点线索？”魏忠是真心实意想要替朱见深办好事的人，于是硬着头皮发出请求道。
朱见深看着这充满树枝味道的柳枝，简直是将不满意写在了脸上：“千里江……这画便是罕见珍宝，要何线索？”
“殿下，宋代的青绿山水画着实不少，何况王希孟此人至今仍没打听出来，要不您将画中的一些景致画出来，亦或者咱们干脆自己画得了！”魏忠尽管是忠心无比，但此事属实是看不懂了。
如果是名家大作，虽然付出的价格会高一些，但起码比较容易找到线索。如今要在茫茫画海中找一幅山水画，无疑是大海捞针。
最重要是这幅画似乎没有多少价值，即便用的颜料是贵重的矿石，但这种没有名气画家的作品还不如让本朝有名的画家重绘一幅。
朱见深用茶水漱口，将嘴里残留的柳枝吐出：“咱们自己画？”
“殿下天纵奇才，您只需描个轮廓，再由名家填补，必定要比那个啥孟希要强！”魏忠始终认为寻画不如作画，当即大拍马屁道。
朱见深正想要嘲讽，结果微微蹙起眉头：“孤画千里江……咦？好像倒亦可，求人不如求己！”
“对啊！名家名作还好，这小画家的作品简直是大海捞针，倒不如殿下御笔一挥，则可再添一幅世间巨作！”魏忠看到朱见深意动，急忙进行劝导。
朱见深想到自己前世被幽禁期间，最大的爱好其实是丹青：“那便试一试，你找来孔雀石和石青两种矿石颜料，等会殿议后便开始！”
二月的阳光正好，整座文华殿显得金碧辉煌。
内阁票拟，监国处进行筛查，而后经由太子本人及皇太后定夺，这一套机制构建了一套全新的政治生态系统。
内阁现在的权势明显被削，而监国太子朱见深的权势日涨，但这朝堂最复杂的永远不是体制问题，而是这看不见的朝堂争斗。
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尚书陈循、兵部左侍郎商辂、工部尚书高谷、刑部尚书俞士悦、礼部尚书胡濙、内阁首辅王文等重臣已经恭候在这里。
只是各方的反应不一，陈循和王文宛如热锅上的蚂蚁，高谷这边则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而于谦仿佛不关世事的松柏。
身穿太子服的朱见深从隔壁的东宫过来，小小的身子已经充斥着属于太子的威严，而今日很可能是要烧出第一把火。
“臣等知罪，请殿下责罚！”陈循和王文相视一眼，然后一起跪下请罪道。
朱见深在殿上落座，显得明知故问：“罪从何来？”
“臣等教子无方！”陈循和王文低着头，显得苦涩地道。
他们两人此次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即便他们两人并没有参与会试舞弊，更没有谋取会试的考题。只是让事情发酵下去，恐怕是真要全家不保了。
会试舞弊并不会事事都论真凭实证，不是朝廷要证明你们舞弊，而是需要你来证明自己没有舞弊，但这个事情还能怎么证明呢？
何况他们的儿子拿到会试的考题已经是事实，偏偏陈循的儿子陈英还口出狂言，这个舞弊的事情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现在他们不如主动领一个教子无方的小罪，希望朱见深念在他们为官多年的份上，让他们带着全家人全身而退，离开朝堂这一个是非之地。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如今突然间要自己选择离开，陈循和王文自然不舍，但奈何这是目前最为明智的选择。
此刻最开心当数内阁次辅萧镃，自从陈循抢了自己户部尚书的位置后，却是巴不得这个老东西死得快些。
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户部尚书兼监国处大臣的位置正朝着自己招手。
朱见深不确定眼前这两位老臣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打算离开，于是淡淡地道：“你们参与会试舞弊了？”
“臣等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国之抡才大典，臣等即便再狂妄，亦不敢毁了大明根基啊！”陈循和王文当即抬头望向朱见深，一本正经地摇头否认。
虽然他们儿子买题的做法十分恶劣，但让他们稍微安心的是，他们确确实实没有参与这起足以载入史册的会试试题泄露大案。
朱见深相信陈循和王文不至于这么不爱惜羽毛，于是望向刑部尚书俞士悦：“刑部，你们将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臣无能，至今没能查清会试试题泄题的源头，不过从如意书店查得此次跟会试主考官李克绍有关联！”刑部尚书俞士悦已经先一步行动，却是苦涩地摇头道。
“太子殿下，此次事关抡才大典，若无法给天下士子交代必伤大明根基，再难揽天下贤士！恳请太子殿下即刻下令，停止此次会试阅卷工作，将会试主考官等人悉数收监，对会试泄题一案进行严查！”礼部尚书胡濙自然不会错过此次抬升自己在士林威望的机会，有些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发出请求道。
且不说会试主考官李克绍跟他不和，而今只要自己率先为天下士子发声，不论最后的调查结果如何，自己作为最早的倡导者必定得到一份功劳。
朱见深看到已经送到自己面前的会试考题，却是微微一笑地道：“谁说这是一起会试试题泄题案了？”
“殿下，你此话是何意？”
胡濙等重臣当即一愣，而后纷纷错诧地望向这位脸上充满着稚气的监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