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相残杀的蒲公英
“你不是萨尔思的话，谁是呢？”
莱因有些被眼前的家伙气笑了；他有着米奈希尔血脉标准的金发，气质和行为也都和一个旧贵族无异，大概这又只是他的戏言而已。
他踩在那根红水晶魔杖之上，双手握住萨尔思的脖子，然后缓缓用力，那个金发的贵族便开始颤抖。
“我...给我点时间...咳咳，给我点时间...”
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仅剩的几人早已不敢继续攻击，周遭也并没有爆炸继续发生，于是莱因又稍微松开了些许。
萨尔思大口喘着气。
“我...是这样的...是几年前...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
“米奈希尔的庄园被一场魔法大火烧毁，只有一部分刚好外出的子嗣逃过一劫...事实上...”
“我有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我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然后呢？”
“你...你先别杀我！我向你保证！这次我说的全是真话！”
萨尔思大口喘着气，他浑身都在颤抖，莱因则对他的言语不太感兴趣：这里并非巴别塔，只是一个连魔法都和过家家一样的麦城而已。
不会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发生的。
“我有一段模糊的记忆...记忆中我和妹妹正在参加一场晚宴，空气中却突然燃烧起了火焰...所有人都没能逃过一劫。”
“但我很快就又醒了，我发现我和妹妹正坐在一架马车之上；先前死去的一部分亲戚也都纷纷再现，他们谈笑着，似乎是在前往一个名为“麦城”的偏僻城市...”
“没有人记得那场大火，不...准确地来说，是没有人记得自己在那场大火之中已经死过一遍了...他们为自己前往麦城而感到庆幸，但当我询问他们，为什么要前往麦城？”
“他们摇摇头，只说这是王室中一个不能透露姓名的人交给家主的任务，前往麦城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行动，他们只是执行着命令而已。”
“只有我记得那场火灾。”
萨尔思脸上的表情已经趋近于疯狂，他的声音撕扯着。
“只有我记得那场火灾！我也在追寻真相！我知道我正在...”
“那场爆炸是你造成的吗？绿光是什么？刺鱼又为什么会爆炸？”
“我的记忆才是对的！我一开始也是棋子，是道格找到了我，我们才一起联手，要推翻一整个王...”
“噶...”
莱因双手继续发力，于是对方话没说完之时已经没了动静；莱因知道他的嘴里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是因为太绝望所以疯掉了？还是和那句“祂即将复活”的奇怪话语有关，类似于拜了某种伪装成邪神的魔法？
萨尔思估计也只是道格那个老家伙和他身后更多巫师的工具而已，而更关键的是...
身后的噪点传导出了不一样的景象。
犹豫的卫兵们终于打开萨尔思口中的“魔药瓶子”，但却并非给自己喝下，而是摇摇晃晃着，朝着无法动弹、奄奄一息的卫兵走去。
“他会杀了我们的，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其中一个卫兵这么说着，他踉跄着拔出刺剑，将眼前卫兵仅剩的一只胳膊也砍断，然后双手颤抖着，将对方的嘴掰开。
水晶瓶中的魔药倾泻而下，没有了手臂的卫兵则拼命抵抗；淡绿色的液体沾染着夜幕浓稠的黑，撞在他的脸上，又沿着下巴下滑，和他胸口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抱歉啊...我安东一定会记住你的...”
“为了骑士的荣耀...为了正义和光明...为了生命...”
其余的卫兵们也纷纷效仿，他们一边呢喃着，一边走到奄奄一息的卫兵前，把手中的魔药全部灌进对方口中。
“不...”
被灌入魔药的卫兵很快便没了动静，于是他们又俯下身子，将手伸进对方衣服的内侧，摸出剩余的魔药，然后再次将其贯入前者的口中。
“这都是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灌入魔药的卫兵开始剧烈颤抖，莱因猜测那是将鱼鳞研磨成粉末后的高浓度药剂，因为他们的皮肤之上正长出鱼鳞；那些鱼鳞肆意生长着，比莱因先前见到的长出不少，几乎已经有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高度。
配方被改良了？
莱因感觉自己像是某个名为“潘多拉”的神造人，他将巴别塔中巫师的药剂带到麦城，而居然真的有人能修改药剂的效果。
但拉冬创造的东西...有那么容易改良吗？
“嘭...”
羽毛愈来愈长，甚至连其中的卫兵都被完全遮盖，彻底成了一团白色的绒球；它就像是一朵巨型的蒲公英，在快速生长到某一个体型后，就...
轰然散开。
无数比人还高的巨大羽毛飘向空中，白沾染着红尝试覆盖黑夜，又被莱因周身的狂风吹向远方的薰衣草尽头。
那些羽毛就这么散落着，却并没有任何事发生；没有人变成刺鱼，有的只是巨大的蒲公英而已。
“都是废物...快啊！继续喝啊！”
见到莱因已经解决了萨尔思，正缓步朝自己走来，剩余的卫兵显然更慌张了几分。
三个最强壮、伤势最轻的卫兵开始结成同盟；他们拔出刺剑，大力向着剩余存活的卫兵们挥去，后者于是开始逃窜。
但他们的动作被伤痛遮盖，最终还是被砍断了手脚；于是刚刚荒诞的景象再次发生，只不过这一次...
被灌下药水的人成了他们。
“这都是为了活下去...这都是为了正义和光荣，这都是...”
“我他吗的想活下去啊！给我成功啊！”
莱因并没有阻止他们，或许是因为精神力还有大约1000e吧，在麦城这座随时能被操控的小镇之中，他并没有太多危机感，反而是觉得有些有趣。
被灌入魔药的卫兵们很快就说不出话了。
他们的眼角流出泪水，裤子则早已经湿透了；骚味被莱因周围的风幕隔绝，又被不断生长的蒲公英吸纳，最后由羽毛裹着，飞向远方。
还是没有人成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朵蒲公英长出的瞬间，剩下的其中一个卫兵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并没有借着蒲公英生长的时间逃跑或是反击，而是再次举起短剑，向着原先背靠背的两个同伴挥去。
一个人很快就被砍倒在地，另一个运气好些的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纷纷企图杀死对方，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