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宁
两人再次回到宫宴时,宴席已经进行到尾声了,没过多久,便有小黄门来领她们回府。
也许是因为和离在即,一路上温念难得的多了几句话:“你没有骗我吧,和离的日子,可以由我来选吗?”
“我要选个吉日,若是选的晚些,反悔吗?”
“我们回府之后,可以分房睡吗?”
翻来覆去的几句话问了十几遍,听得谢溪脸色愈青,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自然不会,我何时是那种朝令夕改之人。”
接着才回答温念最开始的:“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
“不可以便是不可以,何来那般多为什么。”
和上辈子一般无二的强硬语气,温念闷闷的哦了一声,也许是已经取得了最想要的承诺,便没在过多言语了。
轿内的气氛又一瞬间冷了下来,谢溪有些坐不住,几次三番的想找些话来同温念说,却又在看到温念兴致恹恹的脸色后作罢。
几乎是一到府前,温念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似乎一刻也不愿与他多待的样子,谢溪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到了卧房之时,沉默着从衣厢中挑了一个更为松软的枕头,默默的放在了地褥上。
翌日,谢溪难得醒的比温念晚些,他刚刚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些为缓过神来,便有婢子进来提醒:“王爷,今日是王妃归宁的日子,奴婢来伺候你梳妆吧。”
“王妃呢?”
婢子闻言,面露难色:“王妃今日归宁,早前吩咐奴婢说她今日有事,早已先行离开了。”
谢溪听完,尽管心底有些生气,但面上仍是笑着:“我倒是忘了,昨日王妃与我说过,她今日要走早一些,无碍,替我束发吧。”
温念几乎是从重生起就开始期待这一天了,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了,上辈子自从嫁与谢溪后,几乎便是终日郁郁,谢溪登上皇位后,她与家人见面的日子便更少了,到了再后来,想见便也见不到了。
至于谢溪
上辈子温念倒是很期待他可以和她一起回去,可那日他却说他公务繁忙,让温念后来,沦为了好长一段时间里宴会的笑柄。
这辈子温念倒是混不在意了,比他到来之后全家的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还不如自己回去轻松自在一些。
温府上下的人早就翘首以盼了,尤其是温父温母,她们老来得女,全府上下便只有温念这个嫡亲的女儿,疼爱的紧,几乎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如今温念乍然离府这般就,她们还真是不习惯。
温念的刚刚马车停在温府门前,便立刻有人上前迎接。
温母更是一看到温念便抱的紧紧,一边抚着温念的头发,一边不断的唤着:“囡囡。”
大哥在旁边挤着,想上前去看看温念,却被他爹打了一下脑袋:“这般多人,像什么样子。”
转身却自己挤上前去。
几人拉着手说了有一会儿,温母才反应过来:“谢溪呢,他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吗。”
温念一愣神,慢慢的点了点看,温母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温念的手:“进屋在说罢。”
听到此言,温父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但也还是没再多言。
温家的归宁宴并不十分豪华,但却处处透露着精致,温家家境并不富裕,温父温岩为官清廉,行官多年,攒下的钱财却寥寥。
不然,温霖也不会因为在当时剑走偏锋。
想起温霖,温念心中翻涌一阵酸楚,她对温霖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温念对温霖算不上好,温霖没有才名,也不会经商,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副皮囊,几乎算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不如京城那些才高八斗的男儿有才,不如那些动辄一掷千金的官宦子弟耀眼,他平庸,无能,却又胆小听话。
也因此,温念其实更喜欢另一个更为优秀的哥哥温贺。
温念其实只在寄与家里的信件之中,抱怨过几句宋离所带饰品的规格过于僭越,可自己又拿她无法。
临了小孩子气的撒娇了一句,要是有稀世珍宝作为她的首饰便好了,这样定能压过宋离。
那般小孩子心性的话,连温母都一笑而过,温霖却暗暗记在了心底。
也因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温念还记得,当时温霖的罪行被揭露之后,谢溪为了警醒世人,将温霖处以了五马分尸的极刑。
温霖确实是活该,但是这份活该,却又是温念造成的。
后来温念曾经一字一据的核对过温霖贪污的文书和他送来的生辰礼。
整整二百一十八件,五十三万两雪花银,温霖一分没留,全部都给温念,作为贺礼。
温念想恨他,毕竟是温霖贪污,连累了全家,可是看着那份礼单,却又觉得错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