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父子局
一抹刀光切开沙发的真皮靠背，横扫的刀背打碎茶几上的瓷杯，碎裂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房间里的人……
钱包-1500、-300……
可持刀的年轻人并不在意，惊鸿的刀光之后是带着三分猩红的双眼。
在楚子航动手的第一时间穆子翼便向后翻身躲避，肌肉与骨骼传来的阵阵痛感像是在大脑内肆意响起的警报，告诉穆子翼短时间内他很难再进行高强度战斗了。
“有什么事先把刀放下不行么？”
穆子翼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看着对面的男人步步紧逼，一时之间竟然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这应该是二人之间的第三次冲突，也是他最为憋屈的一次。
原以为楚子航会和自己坐下来慢慢商量，结果他低估了那满腔怒火爆发出来的力量。
过去的几年里，支撑着他的一直是……仇恨。
“你别逼我！”
穆子翼的威胁显然没有被楚子航放在眼里，今天谁来了都没用，哪怕是真正的奥丁亲临，他也敢毫不畏惧地砍上去。
侧身躲过村雨的刀锋，穆子翼的手掌拍在了楚子航的胸口，二人拉开两米多的距离……
右手迅速收回至身后，在楚子航看不见的角落里，那只逼退了他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原本愈合了些许的骨头似乎又多了几道裂纹，穆子翼身上的伤势是被假奥丁用重剑“砸”出来的，本就难以愈合的内伤此时又加重三分。
这是第一次，他只能借助技巧对敌。
持刀的楚子航脸上那愤怒的神色相当具有压迫力，配合着灵动且不失力量的刀锋，一度将穆子翼逼的相当狼狈。
长刀挥动，刀锋划开空气的声音相当刺耳，面前这家伙越战越勇，刀越挥越快，穆子翼的闪避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楚子航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手中的刀锋可不会同情伤者。
经过卡塞尔学院近两年的磨练，楚子航的战斗嗅觉相当敏锐，在察觉到穆子翼受伤的时候，他第一想法就是将其制服。
原本的他处处杀招，因为他明白穆子翼的实力要更胜自己，生怕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现在他的刀锋依旧咄咄逼人，但是已经不再每一招都指向要害，反倒是想着限制穆子翼的腾挪空间。
长刀从耳畔划过，只需要错位一点便能划破他的喉咙，穆子翼始终没有再出手，直到他的身子撞上身后的玻璃墙。
楚子航将村雨刺出，穆子翼眼神冷冽，他一直在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右手格挡开那持刀的手，刚刚捏住楚子航的手腕便传来钻心的疼，他的左手拍在了楚子航的胸口，一声闷哼与一声脆响之后，楚子航倒飞跌回了沙发。
闷哼是楚子航发出的，因为胸口遭到了重击；脆响来自于穆子翼的手腕，他的腕骨已经断裂。
眼下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楚子航显然还有再战之力。
“真不愧是密党培养出来的利剑啊，现在能冷静点了吗？”
穆子翼翻转活动着手腕，企图让那布满裂痕的腕骨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态，楚子航双手握紧“村雨”的刀柄，隐隐作痛的胸口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忽略了发疼的胸口，楚子航的选择不言而喻。
“喂，打完了电话没有啊，杀人啦！”
穆子翼向后跳去，下一个瞬间楚子航便落在了他原本的位置，村雨从上到下逼迫而来，身后的阳台门碎裂，楚子航压着穆子翼撞在了花园之中。
膝盖顶在自己的胸口，穆子翼看着头顶的天空，那锐利的刀锋下一刻就应该从上到下刺进自己的胸膛。
只是那把刀始终不曾落下，楚子航的身躯微微颤抖，而在他前方，一个刚刚放下手机的男人和他隔着一排盆栽相望。
一点银光落在了穆子翼的喉咙，带着三分温热，那并非村雨的刀刃而是一点泪水。
“还不快点起来，要出人命了。”
穆子翼拍了拍楚子航的小腿，他将村雨点在地面，倚着长刀勉强站起来。
刚刚还化身修罗的男人，此时连站着的力气似乎都没有。
上一瞬，他是密党培养的执行部精英，是那群天才学生之中最恐怖的杀胚之一；可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雨夜，又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嘿嘿……真好。”
一个隐藏起来执行了多年任务的S级精锐，一个同年龄的学生里杀心最重的杀胚，两个人现在一张嘴都凑不出来。
“你们先聊着？还有酒店赔偿账单记在谁的账上？”
“我会去找酒店经理的。”楚子航转头开口，“今天来还有事情，可以占用一点时间么？”
一对父子……楚天骄摆脱尼伯龙根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楚子航；楚子航也并没有想过因公废私，这段关系确实微妙。
明明父亲可以随时为儿子牺牲自己；儿子也可以找到线索之后义无反顾地奔赴向死亡……
明明两人都爱对方爱到忘了自己，此时见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两个人又该从何说起？
楚天骄的眼中，时间还停留在2004年，那一年他儿子都没上高中，是一个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
楚子航的眼中，自己的父亲生死未卜，他为了寻找线索寻找了一个屠龙组织，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已经是最锋利的剑。
“我不是跟你说过别去卡塞尔吗？”楚天骄还是先开口了，“那里的人都是疯子和神经病。”
他似乎是想要伸手摸摸楚子航的脑袋，但是悬在半空的手始终没有向前，似乎是在顾虑着什么。
“如果不去那里，那么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楚子航语气里罕见地带着几分委屈，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从未见到的一面。
那个冷漠的杀胚，现在竟然变得情绪敏感。
“你要是像你妈一样就好了。”楚天骄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不过你是我儿子，就该这么聪明！”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能理解自己父亲的意思，家中那个天然呆的母亲，确实在编织的梦里安睡。
之前被楚天骄骗，现在被楚子航骗，父子二人在这方面相当默契，绝对不会让混血种社会的风波波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