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谕契约
图书馆内传来一阵巨大的脚步声，暴躁的脚步仿佛有着什么妖魔追赶在身后，急切的表情和图书馆的环境似乎格格不入。
但这座图书馆和别处可不一样，它属于卡塞尔学院，乃是密党决策的核心。
急切才是这里的主题，除了掌控大局的执行部长施耐德，别人传递消息基本靠吼和跑。
密党和其他混血种组织一样，对于世界有着近乎变态的掌控欲。
为了应对全世界各地突发的异常事件，这个房间里有多达七十名专家和实习生在这里工作，每个人都需要同时面对好几台终端。
卡塞尔学院有“诺玛”，有这个在网络中堪称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是这个超级计算机并不能获得所有人的信任，尤其是密党的掌权者——一帮老得该进棺材的顽固分子。
不是每一个老头都能像昂热一般走在时代的最前沿，对于那些老顽固来说，超级计算机应当只负责把全世界各地跟学院或者龙类有关的信息都抓取过来
在决策方面，最终还得人力一一分析决断，这种制度意味着图书馆的这间控制室就是卡塞尔学院、乃至整个密党的智库。
“教授，我们在米兰的炼金物料清单需要您签字报销。”
一个实习生拿着长长的物料报销单来到施耐德身边，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却并没有瞄过去一眼，他的面前也摆着一叠资料，那张数百万美元的报销单子根本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让我来签字吧，这些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一个光头推开控制室的大门走进来，负责“青铜计划”的曼施坦因来到了施耐德身边，为了保证决策的正确性，多位教授值班决策已经成了常态。
各种单据都堆到了曼施坦因这里，其中有数额巨大的报销单，也有要动用炼金武器的特殊行动申请，更有暴力执行活动的善后总结……
密党是一个过于庞大的机构，哪怕校董会家族们有自己的执行与情报机构，那些直属于卡塞尔的行动、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信息汇集起来也能将人硬生生淹没。
“事情搞定了吗？”
曼施坦因面前的文档被迅速清空，他端起咖啡杯看向身侧的施耐德，那一双铁灰色的眸子里的凝重情绪从未消失过。
“算是建立了档案吧，至于要不要接触这个人，校董们还没有统一的意见。”
“真有那么恐怖吗？”
“楚子航是我的学生，我知道他不会骗我，也不会夸大。”
自从那一日短暂的交手之后，楚子航就把穆子翼变成了自己的“暑假作业”。
作为屠龙的学校，卡塞尔的暑假作业当然不会是高数物理，也不是需要盖章的社会实践，而是提交自己的“日常”。
卡塞尔学院里，可以说是天才满地走，精英贱如狗。这些混血种都有惊世骇俗的一面，暑假里学生撒欢起来，后果不言而喻。
这些家伙活跃在人群里，不小心爆出的言灵能力足够引起骚乱。随着纷乱越来越多，卡塞尔学院开始要求每一个人提交自己遇到的异常，这也成了他们每天都必须汇报的暑假作业。
楚子航的日常报告之中提到的外貌刚刚录入诺玛的资料库，超级计算机便匹配出了猎人网站新起的风云人物。
一夜之间登上悬赏单，又花了一夜时间所有的悬赏被撤销，那铺天盖地的悬赏广告说明了悬赏者身份的不一般，而轻松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更不一般。
施耐德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罩，面罩之上是瘆人的眼神，面罩下方是大面积的冻伤痕迹……他整个人像是地狱走出来的恶鬼，可那严阵以待的语气，似乎谈论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一个不受控制的精英混血种，有着死侍化的风险。”曼施坦因摇摇头，“这就是一个行走在外的定时炸弹。”
“他可不是精英混血种。”施耐德声音沙哑，“楚子航和他的碰面只是简单的试探，在力量上完全不是对手。”
“能在近身格斗上轻松摆脱楚子航，这种人必须纳入重点监控，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执行部抹杀。”
“抹杀？恐怕校董会那群人不会这么轻易决定。”
“难不成他们还想招收这个人？”
曼施坦因眉头紧锁，密党建立的基础是《亚伯拉罕契约》，那条契约是凌驾于一切明文的规则，是密党的铁律、也是底线。
契约中点明了混血种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
在密党的眼中，混血种不能被用单纯的善恶定义，他们拥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
每一个加入密党的人都会在《亚伯拉罕契约》之前宣誓，宣誓自己永远站在人类的一方。
人性压制了龙性，善良战胜了邪恶，那样的人才能是密党的“同志”；而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管身分如何都将是密党的敌人。
在明面上所有的密党成员都会遵守，时刻关注临界血限，对于一切龙化的现象唯恐避之而不及。
根据楚子航的回报，那个猎人网站中的新秀，恐怕已经向着龙类的方向堕落，他的心灵未必能经受得住对于力量的渴望。
“接触了这个人的可不只有楚子航、不只有密党。”
“你是说当地那群人？”
“没错，华夏正统已经与他有过接触了，陈家老四和这个人过过招，败了。”
“那个老头……在我们的档案里也是S级吧。”
“属于有争议的S级，他没有传闻的那么强，但也不是一般的A级专员可以应对的。”
“麻烦了……”
曼施坦因有点头疼，哪怕档案里陈家老头的S级有争议，但比他更强的神秘猎人是S级混血种这件事基本可以拍板。
一个S级混血种，若是洽谈得当，《亚伯拉罕契约》都限制不住他。
密党明面上每一个人都尊重这份契约，但那些个校董家族暗地里的龌龊事层出不穷。
对于一般人来说，《契约》是至高的准则，是不容侵犯的圣物；可是在校董家族的当家人眼里，那张古老的羊皮卷和一卷厕纸没什么区别。
人的野心是很难抑制的，他们哪个不是一边将《亚伯拉罕契约》奉若神谕，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再加上华夏正统于其中插上一脚，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那些手握权力的人到底是拍脑袋做决定还是拍屁股做决定，在这里值班的教授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