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腥妖祸
到了刘家村时。
地鼠妖造成的惨剧，比陈岚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他们骑马刚到村口，立马就有形容枯槁、满面悲痛的老者迎了上来。
“赵捕头，小道长。你们总算来了。”
老者枯槁的面容上泪水不住滚落，在恐惧和无助中就要下跪，“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刘家村吧。小老儿给你们跪下了。”
“刘村长。我大哥来了，青天就有了。”
赵德柱连忙上前搀扶住村长，好一番言语安慰。
陈岚跟着进了村子，沿着凹凸不平的泥路前行，一间间泥土院子里鸦雀无声。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哭泣声。
在一些院子外面，还挂有缟素，可见烧纸、可闻哭灵。
这一家家都失去了至亲之人，或是幼子，或是家里的顶梁柱，或是正在哺育新生儿的妇人。
家破人亡，不过如此。
很快就有村中青壮过来，将老村长送回家里去。
留下来招待陈岚二人的，是村中青壮的队长——刘铁牛，平日带队上山打猎，有危险出现时带队御敌。
刘铁牛带着二人到自家屋中稍坐，一边叹息，一边讲述地鼠妖造成的祸患。
地鼠妖开始作乱，是四五天前的事情了。
先是有猎物组队上山打猎，看到一木盆大的小兽，以为是一头小野猪。
他们射箭之后，惊讶地发现：铁头箭矢竟被小兽的皮毛弹开了？
等小兽转过头来。
猎户们当场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去了。
那哪是什么小野猪？
分明是一头小野猪一样大的硕鼠，长得一张类似人的脸，还露出讥讽笑容；它的手脚也有几分人样，指节根根分明。
最恐怖的是这硕鼠，竟然开口说了人话，好像是一句什么“吃人养灵”之类。
它声音沙哑得像是用铁铲刮锅底，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年轻猎户们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他们武器都来不及拿，一个个落荒而逃。
老年猎户们在这一天，再度回想起被妖魔们支配的恐惧，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猎户们好不容易逃下山，稍微一盘点，惊恐地发现少了两个人：刘大山和刘二狗兄弟俩，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回来。
刘铁牛实在放心不下，打算带着村里丁勇搜山，将失踪的二人救回来。
他们刚到山脚下，便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上山必经之路上，整整齐齐摆着两副人骨。
人骨肉被剃得干干净净，连肉丝都没有留下。
寻常野兽，哪里会做这种怪事？
这是有了智慧的妖魔，那头地鼠妖或者其他地鼠妖一起，怕是在恐吓他们不要再上山。
刘家村靠山吃山，不上山打猎的话，又怎么活得下去？
他们倒也没有莽撞，而是让人去县城衙门求助，找人灭了这鼠妖。
青阳县平静这十多年。
县城里早就没有了除妖师，又有谁是这地鼠妖对手？
县衙捕快们都是普通人，只会三脚猫功夫，哪里愿意冒险，做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县令曾打算请金刚寺和尚出手，去刘家村灭了这鼠妖。
金刚寺和尚大义凛然地说些叫人难懂的话，总之就是推脱不来。
哪怕他们今日来了附近，也不理会村民们的哀求，自顾自在找什么风水宝地。
陈岚稍微一想，大致明白这群秃驴的用心险恶：青阳县安逸得实在是太久了。没有妖魔作乱，又有谁会去拜那神佛？
重要的其实不是银子多少。
重要的是“缘法”，是“心诚”啊。
等妖魔们闹得不可收拾，金刚寺也建立起来了，他们再出手降妖除魔，何愁香火不旺？何愁金身不塑？
众生之苦，与他们何干？
众生参拜，才是他们所愿。
世上不是没有好和尚；似他们这般，肯定不是善茬。
耽搁的这几天以来。
地鼠妖们趁着夜晚，屡屡入侵村子，专门盯着娃娃们偷……已经被偷走了七八个。
恐怖的是。
地鼠妖们不仅偷娃娃，把人吃了之后，把剩下的手指啊、眼珠子啊之类，又放回娃娃家里去。
娃娃的爹娘们又是悲痛又是恐惧，一个个都差点疯掉了。
他们中有几家人受不了，提着锄头上山，去找那地鼠妖拼命。
众人再看到他们时，就是摆在村口的，一具具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骸骨。
“该死的地鼠妖，不只是吃人，还要折磨我们！”刘铁牛目眦欲裂，一拳差点把木桌子给砸塌了。
“这地鼠妖有病吧？”赵德柱难以理解：地鼠妖这样费劲地吓人，是想要做什么？
陈岚眸光凛冽，冷冷解释：“让猎物陷入长时间的恐惧，狩猎起来更轻松……也是一种狩猎的恶趣味。”
“他们就真不怕，县衙来人把它们一锅端了？”
“它们不是野兽，是有智慧的地鼠妖，不能用对待野兽的思路去想。”
“大哥的意思是？”
“它们甚至有可能在试探县衙的反应，好确定自己能吃人到什么程度？一旦暴露县衙空虚，接下来死的恐怕是整个刘家村的人……周边几个村子，怕是也要遭殃……也是对刘家村胆敢反抗的一种报复……甚至，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妖魔就非要吃人？”赵德柱又是愤怒，又是不解。
“吃人可以长脑子。”陈岚没有多做解释。
他听师尊楚江月说过：人是万灵之长。
野兽一旦吃了人，就会开启灵智，变成妖魔。
妖魔吃的人越多，开智便会越快，身体还会逐渐向着人的样貌转变……直到化作人形。
人一身血肉也是宝药，可以加快妖魔修行速度。
“大哥。让这群鼠妖继续吃人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这就上山，宰了这群畜生！”
赵德柱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怒火，提着刀就要跟地鼠妖搏命。
陈岚一把拉住他，“地鼠妖敢这么嚣张地吃人，肯定有独门的逃生办法。我们傻傻上山，怕是一根鼠毛都找不到。”
刘铁牛愤懑又无奈地点了下头，“我们不是没想过，派出村里的所有精壮好手，上山除了那鼠妖。我们人少，它们就吃人；我们人一多，它们就躲到地下去了，打也打不着……一番折腾，白白折损了四五个青壮。”
“可恨的畜生，太过残忍狡诈！”
赵德柱无能狂怒，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岚深思熟虑之后，一语定人心，“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除了这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