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大不中留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陈岚和赵德柱所在包厢，外面的走廊传来了嘈杂声响，以及老鸨好声好气的解释。
赵德柱听了一会，又是庆幸不是金刚寺秃驴，又是为之心神慌乱……
“赵三小姐。你家二哥真不在我这。”
“二哥夜不归宿，又没和同僚在一起，只能是在你这了。”
“这妾身也不知道啊。二小姐。您冰清玉洁的千金之躯，可别在我这沾了污浊之气，还是先回家去吧。”
“我答应过大姐，会看好二哥，不让他花天酒地。你们几个，一间间找过去……咳咳……我就不信揪不出来二哥。”
这大雨过后的天有点凉。
赵三小姐——赵卿怜拖着病弱的身子，执意将赵德柱抓个现行，不肯善罢甘休。
苦也。
赵德柱一脸苦相，连忙看向陈岚求助，“大哥。为今之计，只有你能救我了。”
赵卿怜年方十五，是县城有名的病弱美人，却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兼具秀外慧中。
自从大姐赵白灵去了定州城镇魔司，便由她来约束自家不安分的二哥。
对此，赵德柱很是头疼。
他生怕大姐回来后，小妹一顿告状，导致自己被一顿收拾。
“你敢来青楼，还怕被逮回去？”陈岚有些幸灾乐祸。
赵德柱正义凛然，“我答应大哥来醉花楼，自是不惧艰险。”
陈岚还真有些小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是我强行带你来醉花楼，想要见见世面。”
“你真是我亲大哥！”赵德柱努力地想挤出一滴眼泪，无果。
陈岚大大方方走到门边，打开包厢门后，出到走廊。
赵卿怜闻声看来，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
“陈大哥。你……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赵姑娘的意思是：我太过贫穷，不配来这种地方附庸风雅咯？”
陈岚直接一个胡搅蛮缠。
“不……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卿怜情急之下，咳了几声，连忙用绣帕挡住薄唇。
陈岚见状，脱下外袍，盖在她瘦弱的身子上，温声劝说：“你二哥花天酒地事小，你身子安康事大。你身子弱，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出来折腾了。”
“谢陈大哥关心，我没事的。”
赵卿怜一双白嫩玉手搭在肩上，拉住陈岚外袍的衣襟，心里暖暖的。
为了缓和心中羞怯。
她微红着白皙俏脸，声如蚊呐地搭话：“我……我是来找二哥的……没想到陈大哥也在呢。”
“我求着他，带我来醉花楼见见世面。”陈岚说着，示意婢女搀扶赵卿怜下楼。
婢女们见机行事，一左一右搀扶着赵卿怜，柔声劝说：“小姐。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有小道长在，二公子不会有事的。”
“嗯呐。”
赵卿怜轻轻应了声，直接无视刚从包厢里出来的赵德柱，满眸柔情皆在陈岚身上。
陈岚救了赵德柱一命，对赵家有一份恩情在。
赵德柱也时常约陈岚到赵家，一起过节、玩乐。
一来二去。
陈岚同赵卿怜也有些熟了，偶尔会讲讲道观的生活、楚江月的除妖见闻，又或者做些猜谜游戏。
赵卿怜久在深闺，身子又弱，很少跟外加接触。
她又有个不靠谱的二哥，在少女怀春年纪，难免对陈岚这位兄长同龄的男子心生好感。
陈岚也隐约察觉到这点，平日里会尽量避免暧昧。
当下要帮赵德柱脱身，他也就只能出此下策，稍微牺牲一下色相了。
效果拔群。
赵卿怜不再清算自家二哥，还帮忙找了借口：“既是帮陈大哥见见世面，有助于修心；二哥来醉花楼的事，我就不告诉给大姐了。”
“大哥保佑！”赵德柱如获大赦，长长松了口气。
赵卿怜回眸，又软又冷地提醒一句：“二哥。你下次还花天酒地。我可就不会再帮忙隐瞒了。”
“绝对没有下次！”
赵德柱拍胸保证……除非大哥这块护身符跟我一起来。
“我自是相信二哥的。”赵卿怜柔柔应了声，眼眸偷偷打量身侧的陈岚，欲语含羞。
一行人出了醉花楼。
一夜暴雨过后，石板地面湿湿漉漉，行走不易。
赵家马车就近停在门口，又有手脚麻利的丫鬟搀扶，赵卿怜返回赵府的路途应该没有大碍。
“小妹。你先回家去。”
赵德柱稍微收拾着装，打算先去一趟衙门。
赵卿怜揪住他的衣袖，眸中浮现些许严肃，“二哥。你必须先跟我回家……今日就不要去点卯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陈岚明知故问。
赵卿怜轻轻点头，使得发间朱钗的流苏轻轻摇曳，轻声请求：“陈大哥。具体事情，我们到马车上再说吧。”
陈岚和赵德柱对视了一眼，瞬间知道对方心思。
“小妹。大哥送你回家我放心。我有东西落在衙门，先去取了再回去。”
“不行。大哥必须跟我回家，给爹娘一个交代。”赵卿怜身娇体弱，态度却颇为强势。
赵德柱无奈之下，只得看向陈岚求助：大哥。我还得去衙门善后，小妹就交给你来应付了。
[放心交给我。]陈岚当即出手，转移赵卿怜的注意力：
“二柱子有事，就让他先去忙。我代他送你回府吧。”
“大哥有东西急着去取，那就等会再回家吧。”赵卿怜得知有陈岚一路相随，芳心一动，应了这个请求。
赵德柱有些无语。
陈岚说话好使。
他这个二哥说话，是一点用都没。
女大不中留啊。
“我先走了。”
赵德柱摇头叹息着，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赵卿怜收回远送的目光，柔柔看向陈岚，再次开口：“陈大哥。雨天路滑，你还是上马车来吧。现在人少，不会被其他人看见的。”
陈岚浅笑着婉拒，“我这一身脂粉气和酒气，怕是会弄脏了马车。”
“这样的话……陈大哥走路时小心些，莫要摔了。”
赵卿怜幽幽叹了口气，被婢女搀扶着上到马车，弯着柳腰、钻入车厢内。
“驾！”
车夫挥舞马鞭，驱赶马匹拉动马车，缓慢前行。
陈岚脚步轻快，跟在车厢的车窗旁，往赵府方向走去。
赵卿怜掀开车窗帘布，露出那张稍显稚嫩的柔美容颜。
她轻启薄唇，心有余悸地说：“陈大哥。昨夜，附近的街道里发生了人命案子。”
“附近……正巧在二柱子的巡逻区域里？”陈岚故作惊讶。
赵卿怜嫩手轻轻按住心口，惊魂未定地说：“爹娘早早得到了消息，外加二哥彻夜未归，差点以为是二哥出了事……听说受害者是个胖子，才知道不是。”
“那你不畏风寒，一大早赶来醉花楼，又是为什么？”
“上次。二哥离家足足七天，说是要去斩妖除魔，让爹娘好生担心；这次又出了人命案子，家里实在是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
“你们赵家就这根香火，可以理解。”
“陈大哥心善，也帮我劝劝大哥，别让他再去冒险了。”
“别的，我不敢多说。有我在身边，保证不会让他先出事。”陈岚很是认真。
赵卿怜浅浅一笑，“我信陈大哥。”
陈岚回以微笑，再次提醒：“青阳县越来越不太平。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非必要就别出门了。”
“嗯呐。我听陈大哥的。”赵卿怜乖巧地应下，眸中柔情愈浓。
陈岚正要多提醒几句，“赵姑娘……”
十字路口另一个方向，传来金刚寺和尚的怒吼。
“戒名师兄。戒色师兄就这么遇害了，这县城里有恶贼啊！”
“戒嗔师弟。我们还没办法确定受害的就是戒色师弟，先别激动。”
“肥头大耳的秃驴，除了戒色师兄还有啥？让洒家知道谁是凶手，非要生撕了他！”
“佛亦有怒。真是戒色师弟遇害，我自是不会饶过凶徒。”
戒名左手捻着佛珠，无意中看到陈岚和赵卿怜一行人，很快就又看向前方。
双方人马就此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