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臭的是人
“五月花”号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觥筹交错,有说有笑着。
在他们脚下,一片黑暗中,涛涛海水涌入排水舱,再顺着反冲力流回大海。
滚滚海水里,三个穿着黑衣、背着大铁罐的男人从水里探出头来,死死抓着排水舱的舱门,把全身拉脱了水面,大口呼吸着,往头顶竭力爬去!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爬到了隔离海水的缓冲区域,把氧气罐和潜水服脱下来,擦拭着身上的海水。
乌蝇有些烦恼地看向恩人和老大:
“我们应该怎么混进去啊?”
阿华还在沉吟着,谢正元却早有定技,笑道:
“什么样的人能在船里四处游荡,却不会引起怀疑?”
阿华眼前一亮:
“水手?”
谢正元摇头道:
“水手能进船舱吗?能随时上甲板吗?是侍者!”
......
于是他们湿漉漉地在附近找了三个可怜虫侍者,将他们打晕拖回船底,扒光他们的衣服,换上他们的黑马甲。
谢正元有些无语地看着乌蝇:
“你绑得有必要这么细致吗?”
此刻,他用这些侍者湿漉漉的里衣,给他们来了个“龟甲大绑”!
乌蝇有些羞涩地垂下头来。
......
他们开始从下至上地搜寻着大口基的踪迹,从最下层的船舱开始搜寻。
谢正元本来就俊秀,套上那层侍者穿的黑马甲后,显得彬彬有礼;阿华和乌蝇虽然也很帅,但身上那股混社会的气质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所以谢正元要求他们尽量不说话。
才探测了没几个舱室,乌蝇就忍受不了,松了松最上面的扣子,把玉佛尽量垂在自己胸前,喘气道:
“这玩意怎么这么紧啊,好难呼吸啊!”
谢正元皱眉道:
“别说话,别瞎动,这种搞服务业的很讲究姿态,收一收你身上那股社会味......有人来了!”
一个穿着海员衣服、看起来像是水手的洋人往底舱走过去,看见迎面而来三个“服务生”,操着一口地道的世界语,热情道:
“What's up bro?(兄弟还好吗?)”
阿华和乌蝇是典型的混混,学历不高,当听到对面说着叽里呱啦的鸟语时当即有些慌了,紧绷着身体,准备暴起袭击他!
好在这里还有谢正元,他当场用流利的世界语回应过去,随便把他打发过去,接着继续往前走。
水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微笑着告别他们。
等他们走远,这水手才霍然回头!
他用着有些口音的港语,有些疑惑道:
“组织里有这仨吗?不管了,越乱越好,越乱越好......早上七点啊,任务有些紧张啊!”
......
小插曲后,他们继续搜寻着。
阿华轻声问道:
“乌蝇,有反应吗?”
乌蝇把玉佛拉出衣服,紧紧贴在舱室门上,等了几秒,才摇摇头道:
“还是那么凉,也不在这门里。”
谢正元看了看前方,最底层他们几乎快要搜寻一遍了,却是什么都没发现,有些沉重道:
“不在这里,我们待会就得上去找了,上面更麻烦啊,准备一下吧!”
如果要写一本关于人权、平等的教材,他可以把“五月花”号编写进去,这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住在船舱最底层的,如果能有一间独立的舱室,哪怕每一间舱室十分狭窄,和自己家里的厕所差不多大,已经算得上奢华了!
底层有更多的人是成堆挤在一个个稍大些的舱室里,那里通风和日照都很差,唯一的厕所里只有两个蹲坑和一个花洒,但排队的人非常多!
所以整个大舱室一股浓熏的屎尿臭味,呆在里面的人要么光膀子,要么披着一件破布,已经对这股恶臭味习以为常了,有的就着这股味道啃起自己带来的黑面包,虽然面包早已发霉,但他们依然麻木地啃着。
大舱室的门被水手和海警关得严严实实的,显然是压根不想进去,但以防大口基混在人堆里面,谢正元他们硬着头皮推门走进里边。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这些人抬起头来,眼神麻木。
看到“服务生”进来,他们眼睛里闪过微弱的光芒。
有个满头是油、脸上脏兮兮的洋姑娘看起来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匆匆站起来,抖了抖自己坐太久导致麻木僵硬的竹竿腿,急切地问道:
“到港区了吗?到港区了吗?”
她说的是世界语,只有谢正元听得懂。
虽然状态极差,但这个姑娘的五官其实是过得去的,如果呆在自己的国家里,生活肯定不错,可她为什么要吃这么大的苦,来港区呢?
谢正元摇摇头,反而问她道:
“姑娘,你为什么要来港区呢?”
看见他摇头,这姑娘精气神顿时被抽干了,软倒下来,一头躺回去,显然非常失望。
不过她涵养还行,虽然又饿又虚弱,但提及这个话题,眼中绽放骇人的光芒----这种光芒谢正元看懂了,那是充满着希望的光芒:
“我听人说,港区遍地是黄金!港区的空气比牧羊国的清甜!港区的月亮比牧羊国的圆!所以我要来港区赚大钱!我要出人头地!”
谢正元沉默了。
这时乌蝇摇头,示意他大口基不在里面,于是他们转身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谢正元转头看----
坐在小姑娘身边的一个枯瘦老人像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这个老人死了。
而谢正元印象很好的小姑娘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麻木地一脚把这个老人的尸体踹远----
尸体闷久了,会很臭,比屎尿还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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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走一层还好,这里的舱室大了些,人也少了很多,偶尔在走道上走过的,是些看起来有些财产的洋人或是身毒人、波斯人,身上衣服虽然旧了些,但被他们洗的很干净。
越往上走,船客就越是富有。
不过,这并非好消息----
花了两个小时,连续找了四层,那玉佛压根没有发烫过!
他们上面还有一层船舱,那是来港权贵暂住的地方。
谢正元咬咬牙,小声道:
“咱们得上去了!”
这时,一句世界语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们三个在这游荡什么,宴会要开始了,快跟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