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幕 新生儿
十一月初，
奥西伊高地下游，布满落叶的萧瑟森林之中。
几匹快马迅速穿行在林中小道，追赶着一匹灰狼。
“赶快追上它！”
连芝快速取箭搭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稳稳地命中灰狼的躯体。
那匹灰狼吃痛，速度逐渐减慢了下来。
“射击！射击！”连芝一声令下，
随后一阵箭雨齐刷刷地射向狼身。很快，那头灰狼身上插满了弓箭，逐渐体力不支，呜咽着摊倒在了地上。
追击的猎手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连芝挽起缰绳，放慢马步，谨慎地靠近灰狼。这匹狼虽身中数箭，却依旧抽搐，并未死亡……
等到连芝离狼身仅有几步。
灰狼突然回光返照，扭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扑向连芝。却见连芝已策马冲到近前，腰刀出鞘，寒光一闪，便砍下了它的头颅。
狼头在地上翻滚几圈，狼尸却被连芝拎起抛向身后的猎人们，“把狼尸处理了，狼肉留下，狼皮上贡给莫雷达奇领主。”
这已经是这個月营地里捕杀的第五条狼。自从十一月月初，连芝一行人返回营地开始。
这片由鹿家领主特许的营地狩猎场，陆续出现了有关狼群的目击。许多粗心的猎手都被狼咬伤，需要休整。
因此，连芝特意要求驻守狩猎站的猎人们必须结伴外出打猎，并定时同自己一起开展猎狼活动。
当然，猎狼收效并不好。一来狼群行踪莫测，难以追踪。二来灰狼往往成群结队出没，狩猎风险相当之大。
纵使连芝等人没日没夜地搜捕巡查，狼群依旧肆虐在这片森林之中。
冬日即将到来，随着食物的短缺，倘若再不处理掉这一隐患。狼群必然会袭击自己的营地成员，造成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仅仅几分钟后，
连芝便与其他猎人围坐在狩猎站的圆桌，不断讨论着应对之策。
“算了，我们无法做到完全扑杀它们。不如先行加固狩猎小屋，准备防御，以防它们冬日的袭击。”
经过细致的思索。连芝建议暂时以守代攻。待到开春，联系莫雷达奇组织联合狩猎队，才能化解这一狩猎危机。
此外，连芝刻意叮嘱手下，“猎人们就不要再深入林中，在狩猎站附近放置陷阱即可。如有必要的话，可以申请返回营地。”
“凯撒大人，可算找到你了，现在黑市那头需要你去仲裁。”
恰在此时，艾丹推开了狩猎站的门。
自从挟持了圆桌会议后，艾丹被自己父亲痛骂了一顿，赶出家门。无路可去，艾丹只能来到连芝的营地暂住。
“行吧，我现在就去。”
连芝握住旅杖，跟着艾丹的脚步，坐上了开往黑市的舢板船。
黑市仅位于狩猎站的上游几百米。因此不稍片刻，连芝就已抵达了黑市。
黑市三面被高大的树木环绕，只有一面依靠小港口码头与外界沟通。在保证了隐秘性的同时，也保证了安全。
中央地带是片空地，空地上摆满了各种摊位，出售的商品五花八门，有日常的粮食，有珍稀的动物皮毛，有稀奇古怪的草药，有各种供人取乐的珍奇异兽，还有各种武器和盔甲。
摊主们都是利姆纳赫城的商人。他们因交不起高昂的集市税款，便在商人行会的暗中引荐下，扎堆来到此地，进行贸易。
黑市本由北芒兄弟会成员负责巡逻与解决纷争。只有遇到难以调和的矛盾，才会上报连芝，让其仲裁。
眼前这种情况便是其中之一。
一名自称驯兽师的男人想要从野兽贩子那购买一匹狼。那野兽贩子说自己的狼已经被预订了，驯兽师不肯。最后他们发生冲突，扭打在了一起……
连芝听完事情介绍，不禁皱起了眉，“这种事交给你们负责就行，不用再上报给我。”
“我们控制住了那名驯兽师，他还不服气，强制要求购买那匹狼。我们想让他离开，他的态度十分强硬，完全不肯走。”手下又补充了一点细节。
连芝似乎隐约猜到了答案，不露声色地说：“把那位驯兽师暂再交给我处理。”
很快，一名被捆着的青年男人被推搡到连芝身前，嘴里依旧大喊，
“快放开我！你们不是要做生意？怎么这么样对你的客人。”
“这位先生，你先不用着急，不妨去我营地坐一坐，我们聊会天。”连芝拔出腰刀，斩断了捆住男人的绳子。
“摩尔人，你能让我买到狼吗？”男人狐疑地打量着连芝。
“当然可以。”
连芝客客气气地将男人迎上了自己的舢板……
小船继续往上流驶去，终于回到了久违的营地。
与此同时，营地又一次换上崭新的面貌。在连芝等人离去的日子里，艾莉诺勤勤恳恳地管理，使得奥西伊高地一片欣欣向荣。
人口自然不用多说，日益拥挤的帆布帐篷是最好的证明。
防御工事方面，围墙的壕沟再度拓宽。
在营地面朝河流的一侧，艾莉诺派人建造了一处小养殖棚屋，派专人养殖鸡鸭鹅，为营地提供蛋类食品……
“喂！头儿，快过来！我们营地第一個孩子要出生了！第一個！有史以来第一個！你快过来……”
刚一靠岸，小百灵便围了上来，拉着连芝走向了一处帐篷，掀开了门帘
——只见帐篷内围满了无言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混合着花香。
连芝顿感大事不妙。
“首领，是個男孩，他的母亲因难产离开了我们。”
蒙特利尔老修士怀中抱着的小生命正安静地睡着，小脸庞上洋溢着纯真与无邪。
连芝压低了声音，将目光移向躺在床上的母亲，发觉她早已没了呼吸。
“他有名字吗？洗礼了吗？”
蒙特利尔老修士，轻声回复，“都没有。”
“他叫爱德华·麦克连芝·奥西伊，让我来当他的教父。”连芝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庞。
“我来当他的教母。”艾莉诺用手帕漠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老修士笑着点头，身穿庄重的长袍，捧着婴儿全身浸入圣水盆，而后举起，神情肃穆而慈祥。
他轻声呼唤着婴儿的名字，仿佛在引导这個迷失的小灵魂找到归途。随着一声轻柔的回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这个小小的生命上。
婴儿的额头上，那清凉的水珠沿着皮肤滑落，仿佛带走了所有的尘埃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