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不信
主仆二人先去那户种了桃树的人家，把三枚大钱放到树上，之后才回县衙休息。
即便累了一晚上，还摔了屁股，墨金都尽职尽责要为陈钰烧热水洗漱。
陈钰看不下去，把他撵到一旁休息，自己坐在灶前烧了一大锅热水。
洗漱完，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陈钰起床后先写了一张公告，在墨金拿出去贴到县衙外。
墨金刚一走，就有识字的百姓围过去。
“朱秀才，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被称为朱秀才的中年男子表情狐疑，不过还是为周遭的百姓念了一遍公告的内容。
陈钰写的是大白话，朱秀才照着念，百姓们也能听懂。
公告大意是，县城里的红衣厉鬼已经伏诛，百姓们不用再计划着背井离乡搬去其他地方。
如果有与红衣厉鬼相关的线索，可到县衙报案。
不是解决了红衣厉鬼这件事就算完了，陈钰得调查出事情始末，才能写卷宗。
不然还怎么升官发财？光是一句“我引天雷把厉鬼劈成灰”，这能算哪门子功绩？
朱秀才刚把公告念完，百姓中就炸了锅。
“这怎么可能？厉鬼怎么可能被消灭！”
“肯定是吹牛的！那个红衣厉鬼杀了那么多人，估计快要到王级了，县衙里谁有能力把她消灭？”
“我昨儿下午瞧见县衙的两个衙役背着包袱匆匆出了县城，莫不是跑了？”
“竟然衙役跑了，那谁在这里吹牛？”
“……”
百姓们吵吵嚷嚷，墨金拎着食盒回来，一听他们不信厉鬼被除，还说公告是在吹牛，当即上前解释。
“这公告没有吹牛，上头写的千真万确。”
“我家大人昨晚从天上引了天雷，将那红衣厉鬼劈成了灰烬！”
他话音一落，现场更加吵闹起来。
“哈哈哈哈！你家大人除了厉鬼？你怎么不说那厉鬼是小老儿昨晚起夜的时候除的？”
“就算你家大人刚上任想要立威，也不是靠吹牛啊！”
“是啊是啊，那厉鬼是能被除掉的吗？他哪怕说是赶出去我们还能多信几分。”
墨金百口莫辩，拎着食盒转身跑进县衙。
……
……
“公子！”墨金苦着脸，把两碗阳春面摆到了不知道已经传承多少代的木桌上。
“您都不生气吗？”墨金气得想跳脚，“一群刁民，竟然说公子吹牛！”
陈钰拿着本卷宗，看得正认真，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
“你跟他们置什么气？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不相信也是事实。”
因为在百姓们的认知中，鬼只能被赶走，或者是等对方杀够了人自己离开，从来都没听说过厉鬼会被诛杀。
“先吃面吧，再耽搁就没法吃了。”见墨金还是不高兴，又加了一句，“日子长了他们就能明白了。”
……
……
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人来县衙说那红衣厉鬼的消息，陈钰只好和墨金分头行动出去打听，将打听来的消息汇总，也只得出了厉鬼是从乌河漂下来的，化鬼之地应该是在上游的宁安县。
线索断了，陈钰也没办法，他身上有吏部打下的烙印，不能离开县城去查探，只能先把已知的线索记录在卷宗上。
县里因为那张公告着实热闹了好几天，但也没有拦住那些乡绅富户搬家的脚步，听说他们都搬去宁安县了。
宁安县县令钱应沭操控了一只顶顶厉害的大鬼，这些年宁安县一直是青州发展得数一数二的县城。
银钱被偷，县衙破烂，厨房里一粒米都没有，这些天陈钰都是靠着给墨金借银子渡日，但看墨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陈钰知道他身上银子也不多了，看来还是得重操旧业。
所幸他穿越前看过不少网文，真要写也不是不能。
因着厉鬼红嫁衣的灵感，陈钰写了一个《鬼新娘》的故事。
花了三天时间写完，陈钰把书稿打包好，让墨金拿去宁安县找“山水居”。
“山水居”是大乾最大的书坊，好些繁华的县城都有，“陈钰”的书稿就是卖到那里。
墨金离开前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块碎银，忍者肉痛交给陈钰。
“公子，省着点花啊，以我的脚程，来回得三天，要是实在不够，就去街口的面馆赊一下，我都打好招呼了。”
听着他念叨，陈钰点头，“行了，你家公子又不是心里没有成算的人，赶紧走吧，早去早回。”
说着，陈珏拿出一个小布包，里头是他画的几张平安符，还有两张驱邪符。
细心交代了一番驱邪符的用法，墨金把书稿贴身藏好，又在腰间别了一把柴刀，踏上了去宁安县的官道。
如果走水路，来回一天时间就足够，可惜凤凰县出了红衣厉鬼，没有船敢来，县里也没有人敢下水。
陈钰为墨金卜了一卦，发现这次出行会很顺利，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天后的下午，墨金终于回了县城。
去的时候走路，回来的时候搭了离县城二十里的刘家村里一个老头儿的牛车。
那老头儿的小女儿嫁到宁安县，刚生了对双生子，他过去看望，见墨金一个人走路，听说是回凤凰县，便让他搭了一回顺风车。
“公子，您这次写的话本子那掌柜的可喜欢了，银子也给得多。”墨金掀开衣服，从肚子上扯下一个横绑着的布包，里面都是碎银，一看就知道有不少。
陈钰很高兴，他再也不用背负沉重的债务了。
数了银子，他拿出几块推到墨金面前。
墨金眨了眨眼，“公子，多了，小的没借这么多给您。”
陈钰笑着收起剩下的银子，“除了我借的，还有你这几天的跑腿费和辛苦费，以及这个月的月银。”
墨金震惊，“这也太多了……”
陈钰四下看了看，突然犯了愁，他不知道该把这堆银子藏到哪里。
这房间里可谓是真正的家徒四壁，连个能藏银子的地方都没有。
他拿出两块碎银揣到身上，看向一脸感动的墨金，“别胡思乱想了，你付出了劳动，这都是你该得的，现在给你个任务，把银子拿去藏好，我等着你一起出去下馆子。”
墨金“哎”了一声，抱着银子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钰没问他把银子藏到了哪里，墨金一向机灵，只要他不主动说，别人就绝对找不到他藏银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