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猎帮
下了山回到村子，沈仪拎着铁甲羽鸡，跟在抬着角鹿的沈亮等人后面。
“小仪，你咋也上山了？以前可没见你去过。”
“小仪行啊，头一回上山就打到只雉鸡，比你二大爷我都厉害。”
“有点潜力，好好练箭，以后打猎养家，可比编草席强多了。”
“……”
沈仪笑着回应他们，脚步轻快。
天色还早，经过家门时，沈仪把弓箭放下，只拎着铁甲羽鸡和两只野兔就跟着三叔进城了。
“城里有不少酒楼、铺子愿意收新鲜野物，咱们早点送去，能卖个好价钱。要是明儿后儿再送，野物不新鲜了，肯定得折价。”
听到沈亮的话，沈仪点点头。
他这才明白，为啥跋山涉水，劳累半天，不在家休息还急着往县城赶。
做猎人，也不容易啊。
沈仪心中感慨。
“怪不得前身的父亲，不让他学打猎了。”
打猎比编草席贩履收入高些，可风险也大得多。
山林荒野里到处都是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崴脚、遭遇滑坡，被毒虫咬到，吸入瘴气。
还有可能遭到封豕、狼之类猛兽的袭击，或者不小心掉进别人设下的陷阱里。
而且在山上一旦受伤，缺医少药的，只能靠身体自己恢复。
最后还得跑十几里路，把野物卖了换几百文钱拿回家养家糊口。
饶是如此，打猎也比编草席强很多。
沈仪越发热衷于上山打猎，毕竟打猎能收获大量光阴，而光阴可以提升各项能力。
他的箭术现在已经达到小成水平。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从没碰过弓箭的人，现在却能在四十步内稳稳射中静止的标靶，比别人苦练七八年箭术的水平都要高。
还有那山途稳行的能力。
虽然只是入门水平，但再也不用担心崴脚、崴腿、脚滑之类的事，轻松度过了可能会频繁受伤迷路的新手期。
让他在山林里行走得轻松自在，让当初在山上吃尽苦头的陈二等人羡慕不已。
……
从村子到县城相距十几里路，沈仪虽谈不上健步如飞，但一路行来竟丝毫不觉疲惫。
这比起昨日他挑着担子前往县城售卖草席时的状态，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这便是他山途稳行能力提升到入门水平的成效。
哪怕是地形复杂的山地他都能轻松穿越，在这相对平坦的乡间土路上，自是更加轻松敏捷，颇省力气。
“不错啊，走这么远的路，脸不红气不喘的，可比你三叔我强多了。”
三叔毕竟上了年纪，走完这十几里路后，气息有些喘。
陈二惭愧，他不过三十多岁，这会儿却也微喘不顺。
沈仪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继续一同走到了城门口。
守卫城门的依旧是沈仪昨日所见的那几个人，他们手持长矛或者朴刀，不时地搜查进城百姓的行囊、包裹以及担子等物。
轮到沈仪等人时，领头门吏瞧见他们拎着野物进城，眼睛顿时一亮。
这些野物可是能卖不少钱的好物。
他当下便伸手拦住，仔细打量后说道：“有上等角鹿一头，价值四两银子，上等獐子一头，价值一两银子。依照大夏朝律法，五十税一，你交上一百文，方可进城。”
沈亮早已司空见惯，脸上陪着笑，伸手从兜里摸索出一百文钱，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领头门吏。
见到他如此懂事，那领头门吏满意地颠了颠手中的铜钱，接着目光移向沈仪手中拎着的东西，开口道：“野鸡一只，野兔三只，价值约二百文钱，交十文钱吧。”
要价高了。
首先，自己这几样猎物不一定值二百文钱。
其次就算如此，那依照五十税一的律法，也应是收四文钱。
沈仪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家伙随口开价，肆意索取，盘剥百姓。
若上头没有人为他撑腰，沈仪定是不信的。
自己在山上辛苦奔波才得来这些猎物，如今却要满足这等贪官污吏才能进城。
真是破世道！
“你瞪我作甚？但凡进城售卖货物者皆需缴纳厘金，这可是自我大夏朝开国便立下的规矩。怎么，你莫不是不愿为我大夏朝效力？”
领头门吏见沈仪神色不对，便高声呵斥，右手搭在腰间的朴刀握把上。
沈亮见状，赶忙挡在沈仪身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领头门吏说道：“兵爷莫要介意，他兜里确实没几个钱，我来替他交这钱便是。”说罢，便递上一把铜钱。
领头门吏收了钱，便不再为难。
沈亮急忙带着沈仪快步进城。
沈仪伸手入兜，掏出一把钱，递给沈亮，口中说道：“多谢三叔为我解围。”
沈亮拍了拍沈仪的肩膀，好言相劝：“孩子，阎王尚好应付，小鬼却最难缠。
你若不给他些甜头，他真能把你拦在城外，你还无处申诉。
忍下这口气吧，这世间之事，向来如此。”
沈仪深吸了几口气，他知道三叔所言确是实情。
只是世道向来如此，难道便对吗？
沈仪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只听沈亮接着说：“你要是不想受这窝囊气，不妨考虑加入猎帮。
这样的话，城门口那些门吏见你是猎帮的人，就不会太狠地盘剥你。”
沈仪来了兴致：“猎帮？”
沈亮解释道：“盐有盐帮，柴有柴帮，漕运有漕帮，咱们打猎的也有猎帮。
这猎帮和城里霸道的柴帮可不一样。
柴帮会要求个人打到的柴火低价卖给他们，然后他们再转手高价卖出。
猎帮没这种规矩。
猎帮常常组织一群人扫山，人多力量大。
而且带头的不少都是过了皮关甚至肉关的高手，跟着他们进山更安全，找到值钱的野物、野果、草药之类的把握也更大。
猎帮在城里和很多酒楼、武馆、药店、铺子常年有合作，给他们供应食材、血肉、皮囊、草药等，所以有点地位。
你要是加入猎帮，像城门门吏那种小角色就会顾及你的猎帮身份，不会随便剥削你了。
而且你可以跟着他们进山，赚钱机会更多。”
听到沈亮有些羡慕的语气，沈仪心里有些动心。
可他依然很冷静，要是加入猎帮全是好处，那附近的猎人恐怕早就都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