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着那团蛋包饭，林默陷入了沉默。
上次吃蛋包饭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林默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漾开。
啊～嗯，蛋包饭就是这种味道嘛。
“好吃吧？呐，这样你觉得值多少钱？”
“嗯～那就15元吧。”
“15元。嗯，还不错。”
慧琪一只手拿着汤匙，连连点头。
哎，这价格应该差不多吧？
去附近的商店买便当，大概就是这个价格。
“说穿了就是揣摩上意。”
？？？
她好像说出了什么很麻烦的话。
“咦，什么意思？”
“要是开出太低的金额，担心会对制作者失礼。再加上不想让人觉得小气的自尊心作祟。但要是反过来开价高一些，又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无法接受。”
的确如此。林默虽无法反驳但也没这必要，慧琪摆出得意的表情。
“两种想法妥协之下，才得到15元这个结论……对吗？没说错吧？”
妳没说错。
不过，这可是顾虑到妳的感受喔？
“林默，我想问你。你原本真的想开15元这个价格吗？”
原来如此。那么自己就回应陈慧琪的高见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12——”
“不对不对！不是往这个方向！”
慧琪盖住了林默的嘴巴，及时阻止他继续的压价。
林默止住价格的同时，满头疑惑。
咦，刚刚的说辞不就是这个方向？
“啊～吓到我了。林默，你的问题就在这里。”
到底有什么问题啊，陈慧琪同学。
“15元的高墙，看我用这招来打破。”
咚！！！
陈慧琪取出了一瓶保温罐。
“原来如此。妳想加汤来提升估价是吧。”
不过，附汤不一定能抬高价格。
餐饮业近来竞争激烈，午餐时间免费附汤已经是标配。
如今的咖啡厅，早上点咖啡还会附赠小仓吐司喔。
陈慧琪打开了保温罐，将内容物浇淋在蛋包饭上头。会心一笑。
“你从什么时候以为这是汤？”
“这是……白酱？”
蛋包饭没加番茄酱就是为了这个吗？
虽然林默自己比较喜欢番茄酱，不过这种多费工夫与高级感。
为了假装有品味的男人，只能提高估价。
“1——”
等等，从这家伙的惯用手法来看，接下来肯定还会接二连三拿出调味料渐次抬价。现在还不能说出价格。
“咦？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默避而不答。默默地把汤匙送进口中。
“！？这是什么啊，好好吃！”
“哼哼……我用了人家送的贺年礼品中沉眠已久的、帝王饭店监制的白酱。来吧，这味道你愿意开多少钱？帝王饭店的口味！”
……咕！
林默深刻的感受到自己中计了。
既然听见帝王饭店的名号，自己也不能开出小家子气的价格。摆明了会被骂没品味，或者是没听过帝王饭店的穷人。
“20元。”
“20元，我收下了。”
陈慧琪洋洋得意，高高地吊起嘴角。
林默完全被她摆了一道。不过，在这般情势中他认为自己已经将损失压低到极限——
“你们好像玩得很开心耶～”
许雅琪一面大打呵欠，从拉帘的另一侧现身。
“啊～雅琪。早安。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休息过后感觉比刚才更有精神了。”
“雅琪同学，真是太好了。刚才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林默刚要说出口时，不由得回忆起她在体育仓库时那羞人的模样。
雅琪坐到椅子上，纳闷地看着林默一个人手足无措的反应。
“呐，阿默，我从中途开始就记不清楚了。到底怎么了？”
“咦？没有，那个！邱老师救了我们！”
“是喔，我完全没印象了。所以衣服也是邱老师帮我换的？”
雅琪这么说着，捏起胸前的体操服。
雅琪的白皙肌肤掠过林默的脑海。
“对啊！是邱老师帮妳换的喔！所以我都没看，我完全没看喔！”
“这不是当然的吗？谁会偷看女生换衣服啊。”
“林默，你有点噁喔。”
两名女生对形迹可疑的林默投以冰冷的眼神。
拜托别说噁，会想死。
“这先放一旁，那是什么？好像很好吃耶。”
“对吧？这是我做的喔。来，嘴巴张开～”
雅琪张嘴含住了陈慧琪递出的汤匙。
“呜哇，好好吃！这酱汁是什么啊？超赞的。”
“就说吧？这可是帝王饭店的口味。哎，温水好像无法分辨这份价值就是了～”
陈慧琪洋洋得意地笑着，看着林默的同时又喂了雅琪一口。
打住，为什么要从他的盘子挖走蛋包饭？
“来，再吃一口～”
“不好意思，请问雅琪在吗？”
开门声响起。宇斌自出入口探头问道。
见到雅琪张大了嘴的模样，他不禁微微挑起嘴角。
“宇斌！？”
雅琪顿时挺直了背脊，端正坐姿。小麦色的脸庞明显地变得通红。
“我听说妳中暑昏倒了。不过看起来好端端的嘛。”
“没有没有，我还是觉得随时会昏倒！宇斌，你特地来照顾我的吗？”
“来，这是探病的礼品。这个应该吃得下吧？”
他递出的袋子中装着果冻和苹果汁。
“你特地为我准备的？”
“不过妳看起来很有精神，应该不用吧？”
“当然要啊！我不舒服到根本吃不下饭，谢谢你喔。”
“是啊，好像是喔。”
宇斌朝着雅琪的脸颊伸出手。
“宇，宇斌……！？”
“用脸颊可没办法吃饭喔。”
他笑着从雅琪的嘴边取下饭粒。
“谢、谢、谢谢。”
“就这样啦，打扰了。”
“那个，你愿意的话，要不要稍微吃一点再走？陈慧琪做的蛋包饭很好吃喔。”
为了不让宇斌离开，真的是出尽手段。
“哦，蛋包饭啊。”
“啊，宇斌同学。你在这里啊。”
一张可爱的脸蛋自敞开的保健室大门探头窥探。黎依萍，洪宇斌的补习班同学。
“依萍，怎么了？”
“今天补习班没课，但我想去自习室。要不要一起去？”
“抱歉，我今天要早点回家。明天补习班见。”
“知道了。那今晚再联络喔。”
依萍潇洒地离去。宇斌微微苦笑着说道：
“真是的，不是说过明天见了吗？”
他难掩喜色地如此呢喃。
……奇怪，这两个人的气氛，和我之前还在补习班那时好像不太一样。
“好了，我也要回教室了。雅琪，不要太逞强喔。”
“嗯、嗯，谢谢！”
雅琪目送着宇斌离去时的背影，表情完全是恋爱中的少女。
“……喂，雅琪好像散发着恋爱中的气氛耶。”
慧琪不知何时来到林默身旁，用手肘轻轻地顶他的手臂。
“喔，雅琪同学好像喜欢宇斌的样子。”
“是喔。真是意外的组合呢。”
“我和他们国中时同校，不过他们好像从国小就常常在一起。”
“所以说，就和青梅竹马差不多啰。”
青梅竹马……在慧琪眼中是这样吗？
对着无法理解的林默，陈慧琪无奈地耸了耸肩。
“听我说，林默，女生可以分成两大类。如果不是青梅竹马，就是狐狸精。”
原来如此，真豪爽的分类法。
陈慧琪用严厉的表情看着恍然大悟的林默。
“话说，刚才探头的女生是谁？”
“依萍同学。应该是从初三开始上同一间补习班。”
大概这时才从美梦中醒来，烧盐的身子猛然朝我逼近。桌面上的盘子一瞬间震得弹起。
“呐，你们两个觉得宇斌和依萍同学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虽然看起来很要好，不过是最近才认识的吧？只是普通朋友吧。”
“就是说嘛！只是普通朋友吧！”
“……不过，刚才那两人的气氛，感觉好像已经在交往了吧？”
““啥？””
两人的气场让林默不由得缩起肩膀。好恐怖。
“咦？怎、怎么了？”
“林默，你以为无足轻重的一年，真的能胜过从初中累积的漫长历史吗？”
“嗯嗯！慧琪果然很懂——”
林默自己好像最近才见过输给两个月的十年交情。
“见到雅琪就让我觉得感同身受。我会为妳打气的。”
“谢谢妳！我觉得精神都来了。”
这样啊，恢复精神真是太好了。话说回来——
“那个，雅琪同学。那是我的午餐耶。”
“咦？是喔。很好吃耶，阿默也该多吃一点啊。”
“雅琪同学正在用的汤匙，其实是我的喔。”
“嗯？要用就拿去啊。”
雅琪依然叼着汤匙，让汤匙柄上下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