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圈内人和圈外人
梅子成熟时节，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没热几天，清河城就下起了连绵大雨。
西门欢如今只在青山武馆挂个名，平常都待在秋记习武，这里管吃管住，还能白嫖上等锻骨汤药。
“西门师弟，卫兄过来了！”
秋虎领着卫宣走进精舍小院，见西门欢正在廊下练拳，朗声喊道。
“雨天登门，叨扰了！”卫宣率先开口，一脸喜色。
“卫师兄，秋师兄，请。”西门欢请二人在亭中小坐，为二人倒茶，闲聊起来。
这次谋划卫氏武堂职缺的事，西门欢特地扯起了秋记药铺的大旗。
一来，为了遮掩自己为何能有这么多银子，二来，也是向卫宣提个醒，不要动歪心思。
秋虎虽不知西门欢的用意，但只要不违背秋娘子定下的规矩，也都尽力配合他。
因此这事一直顺利推进着。
其实卫宣同时也在为自个儿子谋划，因此最为积极，甚至比西门欢还要上心。
今儿看来是有着落了，不然卫宣也不会如此急切，大雨登门。
“这雨下的，都不停了！”秋虎望雨叹息。
“下着也好，凉快些！”卫宣高兴地喝了口凉茶。
“凉快是凉快了，可入山采药就难喽！咱们现在连药草都不敢收，怕晒不干，发了霉……”秋虎叹息数声。
“就不知今年云雷两泽会不会再发大水……”西门欢在西门寨生活了些年，对发大水有些敏感。
“唉……”二人闻言一同叹了口气。
聊了会，秋虎告辞离开。
“师弟，你那事成了！明儿，你去城里卫府走个过场……六月初一起程。”卫宣这才说起正事。
西门欢心中石头落地，以茶代酒：“此番有劳卫师兄了！”
“不敢，不敢……”卫宣客气了几句，末了试探道，“师弟真是好运，竟能得秋娘子看中！”
这段时间，卫宣多少也打听到点风声，当初秋娘子亲自去凤来仪点名西门欢，以及后来西门欢中毒后第一时间来秋记。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卫宣猜测二人关系匪浅，但又有些不解秋娘子为啥会看上他一个卫氏家仆？
当真是传言的那般，他天赋异柄？
西门欢笑而不语，没有承认，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其中缘由。
卫宣也没深问，心里头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
六月初一，天气晴。
西门欢与数十位清河城卫府的少年少女，在卫府集合，因男女有别，众人分站两边。
“师叔。”卫刀和卫剑两兄弟朝西门欢行礼。
“嗯。”西门欢瞧了两好师侄一眼，这对兄弟都是卫宣的儿子，年岁与他相仿，锻骨境前期，跟他一起入选。
也不知卫师兄哪来这么多银子，把两个儿子都弄了进来，这不免叫西门欢怀疑。
不过，卫宣能将两儿子都弄进来，足以说明这确实是个好职缺。
今儿过来的，有少年锻骨武师，也有锻体武者，甚至还有没习过武的。
像西门欢和卫家兄弟都是以远离卫府核心权力圈的少年，大多以武道天赋见长，标准就是达到锻骨境入门，以此被召选。
那些没习过武的基本都是卫府核心权力圈的人，简称圈内人，与西门欢等人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这召选的标准也不一样。
“师叔，那姑娘在瞧你呢！”卫剑小声提醒道。
西门欢抬眼一瞧，竟然看见了熟人，吴金凤！
这么巧？
她不是早就成卫家小姐的侍女了么？
咦，吴金凤似乎从没习过武，怎也能进来？
此时，吴金凤见他出现，也十分惊讶，正捏着手巾，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的狐疑。
当初因他拒婚，因而常常愤恨哭泣，而其余金银两坊的少年，又没她相中的，其娘亲疼惜她，不肯委屈了她，因而才求了老掌柜出面，硬是用了老掌柜的人情，才将送她进卫府，跟着五小姐。
清河城中的卫府，虽是卫氏主脉，但不是嫡长一脉，乃是嫡三子，袭了青竹伯的爵位。
其夫人便是大伙口中常称的三夫人，打理着卫府上上下下的产业，拿捏着众人的卖身契。
这五小姐是青竹伯的嫡女。
“五小姐出门，大伙回避一下。”有个老婆子突然朝众少年开口道。
众少年连忙退后。
吴金凤这才从西门欢身上收回目光，恭敬地跟着卫家三小姐，一道上了中间最宽大秀丽的马车。
“好了，你们会骑马的，每人一匹……”卫家管事安排了众少年，然后亲自上了马车领路，旁边又跟着数队武师护卫。
一道车流缓缓出城，前往青竹乡。
青竹乡以青竹山而得名，整座青竹山都是卫氏的地盘。
青竹山距清河城约几十里路，其中还有水路。
一路上，西门欢与卫刀兄弟挤在一张板车上，因为三人不会骑马。
行了个把时辰后，天阴沉了下来。
为防止半道下雨，众人加快了速度，而西门欢三人只得跳下板车，跑步前进。
下午未时，众人总算来到苍翠的青竹山脚下。
好在三人都是武师，体力和耐力还是有的，倒也不算太累。
西门欢抬眼望去，一条山道蜿蜒而上，尽头消失在漫山的水雾之中。
整座卫氏祖宅依山而建，连廊相接，规模宏大，占地极广。
西门欢跟随众人辗转上山，这才来到半山腰的卫氏武堂。
整座青竹山跟个迷宫似的，若非熟悉之人，外人肯定进不来，出不去。
武堂掩藏在苍翠之中，一座巨大的练武场，足以容纳千余人，上方是主殿，两边是几处偏殿。
主殿是只有卫氏血脉子弟才能进的地方。
偏殿才是西门欢等人所在，东偏殿是全是少年，西偏殿全是少女，显然也是今儿刚到。
东偏殿里像他们这些以武道天赋被召选的算是大多数，因而大家四下议论着，十分热闹。
那些圈内人人数不多，大多都站在大殿中央，自成小圈子，不与他们这些圈外人为伴。
过了会，武堂管事按名册点了名，然后分了归属，突出一个按圈分配，圈内人分一块，圈外人分一块。
西门欢和卫刀兄弟被分到了“珠”班，五个少年很快聚集到一起。
同时中年管事大声道：“按规矩，每班选班头一人。你们自个选，选完到我这里登记，领腰牌和房舍钥匙。”
顿时，场下人议论纷纷起来，没想到头一天还有这出。
“师叔，待会这班头，你可要争？”卫刀低声问道。
西门欢摇了摇头，对此不感兴趣：“我年纪大了，就不参与了。”
论年纪，卫刀比西门欢大一岁，不免嘴角一抽：“既然师叔不争，我和二弟想争一争！”
卫剑也跟着附和，来时二舅姥爷都说了，这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要全力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