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开解
课堂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只剩下平老师讲课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路明非撑着头，眼睛微眯，似乎在认真看课本，实际上却在半梦半醒之间。
对于他来说，最近的日子仿佛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时间的流逝完全无法被察觉。
中秋晚会的筹备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有了夏弥的帮助，最终算是勉强顺利完成。
忙碌过后，路明非的生活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麻木。他撑着头，灵活地用手转着笔，头微微低下，假装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课本——这种姿势他已经练得相当熟练，足以骗过大多数老师。
然而，今天这个一贯有效的技巧却在平老师面前失效了。
“路明非，路明非。”
平老师连续叫了好几声，路明非才从半梦半醒中惊醒，愣愣地抬起头，意识到自己睡觉被抓包，急忙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到…老师。”
平老师皱着眉头看着他，眼里没有责备，反而是些许担忧。她顿了顿，只是淡淡地说：“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下。”
这句话让路明非心里一沉，他低下头应了一声。
课间休息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嘈杂。路明非和苏晓樯最近分手的事情成了大家议论的热门话题。
毕竟他们之前谈恋爱时可是高调得很，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一起放学，一起吃饭，就连上厕所也恨不得同时去。
如今两人却避开对方的目光，仿佛连简单的交集都显得多余。
路明非其实很想解开这个误会，但苏晓樯对他采取了三不原则：不接电话，不聊天，不单独见面。任何试图沟通的努力都会像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音。
赵孟华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此时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徐岩岩不屑地说道：“路明非那家伙月考第一，肯定是走了狗屎运。下次考试他就会原形毕露。”
徐淼淼也跟着附和：“对啊，估计就是苏晓樯发现路明非是个草包，才和他分手的。”
周围那帮人一片哄笑，纷纷跟着起哄，仿佛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好笑的故事，一个可以茶余饭后拿来消遣的笑话。
“一群弱智。”路明非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并不在乎这些议论，月考第一是他用汗水和努力换来的，毫无虚假。至于苏晓樯的误会，总有一天会解开的，他坚信这一点。
不过，教室里现在还是太吵闹了，加上放学后还要去找平老师，他觉得自己干脆先离开教室，耳根清净一点。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陆续收拾东西离开。路明非拖着书包走出教室，穿过走廊，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平老师正坐在她那个熟悉的位置，桌上堆满了文件，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中，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
“老师好。”路明非站在门口，轻声打招呼。
“哦，来了啊。”平老师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句，连看也没看他，手指夹着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路明非顺从地坐下，眼睛盯着面前的桌角，有些不知所措。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平老师忽然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语气里没有责备，反倒有些关切。
路明非微微一怔，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这几天，他确实状态不佳，苏晓樯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但这些话又怎么能跟老师说呢？
“没…没什么事，老师。”他支吾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平老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我请你吃点东西。”她笑着说道。
“啊？”路明非有些惊讶。
“走吧，别愣着。”平老师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包，率先走了出去。
......
学校附近的一家拉面馆里，平老师和路明非并排坐在柜台前。
平老师熟练地向老板点了两碗拉面，还特地嘱咐加多一些牛肉。
拉面端上来，香气扑鼻。平老师拿起筷子，开始专心地卷起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路明非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茫然，不知道老师到底想说什么。他拿起筷子，学着老师的样子开始吃，味道的确不错，汤头鲜美，面条劲道。
“你干嘛老是看着我？面不好吃吗？”平老师笑着转头看他。
“不是，挺好吃的。”路明非连忙低下头，继续吃面。
吃了一会儿，平老师忽然放下筷子，侧过身看着他，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在学校里你不想说，那在这里总可以了吧？”她说道，目光直直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一愣，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头，看见平老师眼中的关切和认真，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平老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对待一个顽皮的弟弟一样。
“在学校我是你的老师，但在外面，你可以把我当作朋友。”她轻声说道。
路明非低下头，鼻子有些酸。
他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我和苏晓樯分手了。”
平老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之前明明好好的，但是忽然就…”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现在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平老师看着他，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情的事情我也没什么经验。”她轻声说道，“有时候，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够好，而是彼此的方向不一样了。”
路明非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盯着面前的拉面，眼神有些空洞。
平老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不过，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吐出一口烟雾，目光越过烟雾，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不要因为一次的挫折就否定自己，你很聪明，也很努力，老师一直都看在眼里。”
路明非抬起头，看着平老师，她眼中的坚定和温柔让他心中那种无力感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
“谢谢老师。”他低声说道。
平老师笑了笑，掐灭了烟，重新拿起筷子。
“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先把面吃完。”她笑着说道，“这家的拉面可是很有名的，可别浪费了。”
路明非点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面。面条入口的滋味似乎变得更鲜美了一些，心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也慢慢地松动开来。
两人静静地吃完了拉面，平老师结了账，站起身，对路明非说道：“好了，吃饱了，走吧，回学校。”
路明非站起身，跟在她后面走出拉面馆。街上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