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谁都可能,她不可能
余安妮又被绑了起来,“我说刘二哥,咱聊得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
刘勇:“我敬你救过我阿娘的命,这恩我刘勇肯定是要报,但是眼下……
你老实地待着吧,等锦阳之困解了,再放你。”
“你这个刘二,怎么不讲道理?”余安妮真是无语来敲门,无语到家了。
余安妮被绑在一棵粗壮的树下,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看着他们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嘀嘀咕咕不知在讨论什么。
还想着明日叫他们带她一块去城门外,这下好了,又被绑了。
不过余安妮也并不担心,不是还有刘婶嘛。
好在小胡子哥哥和大眼睛兄弟,有手下留情,绑得并不是很紧,也不难受,她靠坐在树下,开始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安东,你这是?”
余安妮睡眼惺忪,听声音就知道她的救兵来了。
“刘婶,你家二郎说我扰乱军心,把我给绑了。”
刘婶赶忙蹲下身就要为余安妮解绑,“这杀千刀的,看我不打死他。”
不远处的刘勇显然是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忙大步走了过来,“阿娘,这事阿娘就别管了。”
刘婶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也不废话,对着刘勇的脑袋就是三巴掌,“不要命了!不要命了!不要命了!”
听那“啪啪啪”的声响,就知道刘婶是真生气。
看得余安妮都身子一紧,忍不住为刘勇求情,“刘婶,别打,有话好好说。”
刘勇晕乎乎的,好一会才缓过来,但他并不屈服,“今日阿娘就是打死我,也不能给他松绑!”
刘勇平日应是出了名的孝顺,不然也不会在非常时期出城来保护刘婶。
刘婶气得眼都红了,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居然拿死相逼,“那我今日就打死你!”
说着刘婶就又举起了巴掌,跟着过来的小胡子和大眼睛见状,忙拉住刘婶,劝道:“别动怒啊!婶!”
刘勇一边脸都被打红了,也不躲,“这往小了说是扰乱军心,往大了说,那可是锦阳城里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
他挺直了腰杆,颇有英勇赴死的架势,“我死不要紧,阿娘难道想看到锦阳和关南一样的惨状吗?”
说到关南,大家都沉默了,余安妮也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屠杀。
刘勇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换做是她,大概也会怀疑一个来路不明,又在锦阳城外鬼鬼祟祟的人。
“跟我出来的兄弟,都是关南的老乡,如今家都没了……
难道阿娘想锦阳的百姓和咱一样吗?”
余安妮看小胡子和大眼睛,两人眼眶也都红了。
原来他们都是关南人,失去了家园,也许还失去了至亲。
刘勇见刘婶举起的手放了下去,继续说道,“阿娘常说,男子汉顶天立地,当守卫家园保护弱小。
二朗一刻都未曾忘记……”
“此人虽说救过阿娘的命,”刘勇指着余安妮,“可家国存亡面前,不得不防啊!”
刘勇这一番话,余安妮心里不得不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可她不是奸细啊,她只想锦阳早日解困,她早日去凉州找爸妈。
刘婶也冷静了下来,“谁都可能,她不可能。”
“阿娘还不明白吗?”刘勇觉得阿娘向来明事理,可怎么遇到这叫安东的家伙就拎不清了呢?
“救命之恩当然要报,可此人实在可疑。”
刘婶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去干点别的,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刘婶说完也没看余安妮,就领着刘勇走向火堆。
小胡子和大眼睛在原地愣了会,接着纷纷瞪了眼余安妮才离开。
小火堆旁刘勇低垂着头,刘婶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还往余安妮这边瞧。
也许迫于无奈,刘婶会把她是郡主的身份告诉刘勇吧。
唉!余安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不觉得做郡主有什么好处,可有时身份就是会带来光环和便利。
果然,刘婶和刘勇说完话,径直向余安妮走了过来,为她解绑后,两人一齐跪了下去。
“郡主恕罪,我这二郎一根筋,为了郡主的安全,民妇不得不说了实话。”刘婶头埋得很低,几乎都要贴着地面了。
余安妮真的很受不了动不动就跪、就拜。
“起来起来,”她伸手去拉刘婶和刘勇,“说了就说了,别跪……”
刘婶被余安妮拉了起来,“二郎没有坏心……”
“知道知道,”余安妮打断刘婶,安慰道:“是我欠考虑了,不怪刘二哥。”
刘勇毕竟是男人,余安妮根本拉不动他。
他和刘婶一样,头都快埋进土里了,“郡主当日在关南,以自身性命救关南百姓,此等义举,可歌可泣。
这几日,关南百姓谈及郡主,无不感激涕零。
刘勇心里对郡主也只有崇拜和佩服,就盼着郡主能得老天保佑,刘勇有生之年能当面感谢郡主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郡主就在眼前,刘勇却不识,还……还对郡主无礼……”
“郡主,请赐罪。”
余安妮听着刘勇的话,心里一阵心虚。
她哪有那么伟大?什么义举?什么崇拜和佩服?她只不过也是为自己而已,救人只是顺便。
她双手使劲去拉刘勇,“不知者无罪,别跪了,快起来!”
这刘勇真是一头倔驴,余安妮怎么拉他都不起来,“要不郡主打我一顿吧,绑了我也成。”
“实在憋屈的话,等锦阳之困解了,那些百姓有了去处,砍了我也成。”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余安妮火了,甩开刘勇的手,“叫你起来,就起来!”
“起来吧,”刘婶脚踢了踢刘勇。
刘勇见余安妮发了火,赶忙地起了身,不过眼帘一直垂着,不敢直视余安妮。
“别郡主郡主的叫了,叫我安东,安兄弟。”
“是,”刘勇弯腰拱手,”刘勇一定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说出去。”
余安妮:“也别这样跪啊拜啊,行礼啊……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小郎君,行吗?”
“这……”刘勇仍旧垂着头不敢看余安妮,被刘婶推了一下,才连连回答好。
“刘二哥!”余安妮拍了拍刘二的手臂。
“安兄弟!”刘二憨憨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