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弃城东海
“说起来，这烤山鸡的味道当真不错。想不到这等珍馐，居然出自一少年之手。”
“你呀，好自为之吧。”
两人就此告别，各自退去。
天明躲在草丛之中全程听完两人的对话，又是气愤，又是惊恐。
气的是偷鸡贼果有其人，还大言不惭说留给大叔一只。
惊的是这偷鸡贼来头不小，竟然与逍遥子以及大叔，都是旧相识。
天明可不会忘记，大叔身上的危机还未过去，他可是坏蛋嬴政亲点的头号通缉犯。
等了许久，见两人没有再回来的迹象，天明爬出草丛。
先前两人聚首的地方，果然也发现了鸡骨头。
“偷鸡贼！”
天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急匆匆退去。
事情紧急，他得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叔。
他一路紧赶慢赶，却没想到，回到猎人小屋，发现逍遥子和少羽都在。
“天明，大叔这还剩下半份烤山鸡，你替大叔吃了吧。”
天明闻言大喜，却先警惕地看了逍遥子一眼，退到盖聂身边。
“怎么了？”
见天明明显藏着心事，盖聂赶忙问道。
“大叔，他是坏人！”
天明指着逍遥子大声指认道。
逍遥子面露诧异，抚须一笑：“小友何出此言？”
“我刚刚听到他和偷鸡贼说话，他们要使坏抓我们！”
盖聂听到这话，却没有天明想象的拔剑，而是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这事逍遥兄已经和大叔说了，李信乃醉心沙场之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盖聂笑道：“至于他偷的烤山鸡，大叔这半份就算是代他替你赔罪了，如何？”
“啊？这样啊，好吧。”
天明有些大脑过载，但还是接受了。
既然是大叔说的，那肯定没问题。
“逍遥兄，你也一夜没睡了，接下来就由在下守卫大家安危吧。”
盖聂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提前接过放哨任务。
逍遥子点头应道：“那就劳烦剑圣兄了。”
“天明、少羽，你们也早些休息，晚间还要继续赶路。”
“知道了，大叔。”天明满嘴流油道。
“是！”
等盖聂刚走，天明眼前出现了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鸡翅。
少羽拉开一段距离道：“小子，你不厚道啊！说好的一起，你直接告诉你大叔了。”
天明见鸡翅再也没了夺回的机会，赶忙将剩下的全都塞进嘴里。
“你不也……没……等我吗？”
少羽白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你咽完再说话。”
三下五除二解决半只烤山鸡，天明将油花花的手在身上一揭。
“你不也没等我吗？”
“小子，大哥可是找了你好几遍，回来是准备搬救兵去寻你的，怕你被熊罴虎豹吃了，别不识好歹！”
“真的？”
“那还能有假？”
“我听到了那个偷鸡贼和逍遥子说话，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嬴政那个坏蛋的天问剑碎了，被荆轲打碎的，厉害吧？”
“什么？”
少羽瞪大了眼。
天明双手环胸，得意道：“不信你去问逍遥子，他也听到了。虽然没看到，但他当时的表情，肯定和你一样，嘴巴都能放进一整颗鸡蛋了！”
见他那副眉毛都快翘到天上的表情，少羽将信将疑。
“走，我们把这消息告诉徐夫子，他或许会感兴趣。”
作为铸剑师，徐夫子对每一把名剑，都知之甚详。
由他来评价消息真假，再合适不过。
两人将熟睡的徐夫子喊醒，在其发怒之前，将天问剑碎的事糊他脸上。
与二人期待的惊讶不同，徐夫子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也对，这么说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只见徐夫子来回踱步，面露欣喜之色。
“怎么了，什么说得通了？”
少羽追问道。
岂料徐夫子根本没透露的意思，赶苍蝇似地摆手：“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
“喂！这消息可是我们告诉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天明怒道。
“老夫怎样？这事就是说与你们听，你们能听懂吗？一边去，别耽误老夫休息！”
被徐夫子赶跑的两人面面相觑。
“看来，这件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至于那传说中的无剑之境，你要不要找机会亲自去问你大叔？”
天明傲然：“不用！即便没有那玩意，大叔也是最强的！”
……
入海口。
一座巨大的建筑屹立在江河之上，随着水流缓缓朝东海而去。
这正是失踪了数天的机关城。
“想不到墨家机关术，竟然如此了得！机关青龙，不愧是至尊机关兽。”
此情此景，即便是张良，也不免感慨。
站在瞭望台上，舒适的海风吹拂，前方便是东海。
一旦进了海中，机关城便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秦军人数再多，也无法在茫茫大海中追捕机关城。
一旁班大师大笑三声，道：“若是再多给我些时间准备，别说是在海上漂泊，就是潜入海中也未尝不可。”
看着眼前开阔的海面，即便一直心情沉重的燕丹也豁然开朗。
“只是不知，盖聂他们如何了。”
“剑圣心思缜密，实力高绝，又有道家的逍遥前辈相助，无需我等担忧。”张良微微一笑，看着前方入海口密密麻麻的黑影道：“眼下，如何突破这些拦路的船舶，才是重中之重。”
只见入海口处，大大小小的渔船像是漂浮在海面的鱼尸，将入海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有何难？只要机关青龙发力，便可轻易撞开！”
班大师不以为意。
燕丹却听出了张良的言外之意。
这些渔船都是附近渔民讨生活的家当，被秦军强行征用，若是就这么撞过去，不知要有多少人要卖儿鬻女、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最终，燕丹闭眼，岿然一叹，做出了抉择。
“我们上岸！”
“巨子？此言何意？”
班大师不解。
一旁做好战斗准备的高渐离、大铁锤等，也不免茫然。
“将机关城沉在这里，我们乘机关朱雀离开。”
燕丹命令道。
“可是！”这下班大师急了。
机关城是墨家数百年的积累，数代人的心血，如何能说弃就弃？
燕丹摆手：“若是墨家的胜利，是以牺牲黔首为代价。那么这胜利，不要也罢。”
众人纷纷动容。
只有张良面露浅笑，不置可否。
“传巨子令，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