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礼物
大祭司低头看她，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她立刻抓过来，贴到自己脸上，讨好地蹭了蹭。
他扶住她扯他衣服的手，弯腰凑近她。
他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她几乎要以为他要亲她，紧张地眨了好几下眼睑，最后妥协地闭上。
大手轻轻落在她头顶。
他的大拇指动了动，揉了揉她的脑袋。
江微茫然地睁开眼，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温和表情。
“你为什么闭上眼？”他嘲弄地说，“是在期望我吻吻你迷人的小嘴儿，还是在等我弯腰抱起你，用最温柔的声线说：‘好了，我的宝贝，你不爱学就不学了。我真是个坏蛋，怎么能压着这么一只娇嫩可爱的小猫去学习那些本不必要学的东西呢？’。”
他弯下腰，与她平视，手依旧扶着她的手，好让她维持半跪的姿势，不至于跪下。
“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是只家猫，而是只野性难驯的野猫。你也说过，别让我用看娇花的眼神看你，你又为何作出一副家猫姿态，妄图唤醒我的怜爱呢？
“好了，小骗子，起来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尊重，我教学的过程，不会对你有丝毫怜惜。”
江微就着他的手起身，又羞又恼地瞪他。
他牵动唇下那颗痣，愉快地笑了。
“高兴点，小骗子，至少你收获了一个尊重你的雄性。”
江微坐回位置，下意识地按他要求摆放身体。
她脖子努力向上定住脑袋，肩颈舒展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骨肉匀称的腿上下交叠，笔直地暴露在阳光下。
她死死盯着他，美丽的红色眼睛像要喷出火焰。
“你这个虚伪、做作的雄性，好好藏住你的心脏给别人吧，我一点不想收获你！”
“你完美误解了我的意思，看来你确实很喜欢我。怎么办呢？你现在优雅极了，勾得我心脏跳个不停，现在就算你不想要，我也要把这颗心脏硬塞给你了。”
他说这些话时，一个磕绊也不打，顺畅的像是心里话。
江微听得面红耳赤，心里纳闷：他怎么不害臊。
她好奇地向他看去，他拿着一本书，粉嫩食指自然地搭在书脊上，书页露出一角很像神纹的图案。
当她看到他脸上时，他正微笑着看着她。
他闲适的姿态显得他好像看她看很久了，只是才等到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江微收回视线，心脏怦怦直跳。
她忍不住又窥了他一眼。
他已经没有看她，专心看着手中的书。
江微意外发现，除了脚的摆放外，他标准地按照他教她的动作坐着，姿态之优雅，悄然撬动江微心底固执的壳。
她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你现在优雅极了，勾得我心脏跳个不停……”
接着，不知是因为他先做了典范，还是因为她想勾他的心脏再跳个不停，总之，江微心悦诚服，乖乖听他为她讲解姿势，按他要求维持姿势。
他没再说过一句夸奖的话，面上表情也只是维持着平素的温柔。
江微心中却生有蜜一样的甜。
每当她视线落到他身上，而他正好捉住她的目光，心底更像是打翻了蜂蜜，迸发出难以形容的甜蜜滋味。
她每天出于这样的状态中渡过，礼仪教学很快到了收尾状态，他难得给她放了一天假，她得以实战她刷其他直播所得的经验，效果甚好，望着光脑不停闪烁的打赏，她竟想要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她察觉因为他，自己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她没有多想。
等到这变化搅乱她的好情绪，她自会抛掉它，就像抛掉那些废弃工具一样。
大祭司抽了一天的时间，陪妹妹。
过去在海底的时候，他经常为妹妹们买衣服首饰，对此经验很足。
他们在旧货市场隔壁商城逛了一圈，他跟在她们身后，为她们出意见，买单，拿东西。
几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江微。
只是回神殿的星舰上，鱼茜坐在大祭司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问道：“哥哥对她，到底什么感觉呢？那件火红色曳地长裙是为她买的吧？”
大祭司打趣说：“茜茜长大了，管起哥哥来了。”
鱼茜松开他，不悦道：“哥哥，我在关心你。”
鱼汐不动声色的目光，撞到大祭司的视线，大祭司脸上温柔的表情收敛起来。
他揉捏着握在手心的储物戒指，戒指里面只放了那件长裙，又轻又缓地说：“起先是怜悯，她在孤儿院过的不好，我替她撑腰，想帮她出口恶气，她只是打了那个人两巴掌。
“后来她在我面前做戏，我发现她性格没变，就想捉弄回去，报复一下。
“现在……”
大祭司将戒指收回掌心，笑着边揉鱼茜的脑袋，边说：
“哥哥只想让人鱼族所有人都不受寿命牵制，长长久久地活着。”
鱼茜不满道：“短命也没什么不好！寿长了，说不定就像外界的人一样，不懂得珍惜时光，珍重所爱，哥哥为何非要执着于此？”
大祭司看向半空，仿佛透过那空气回到了过往的时光。
“因为总有那么些人，会看重这些东西，会因为寿命太短，与所爱分隔，半生悲叹。”
“照哥哥这么说，寿命总是短的，延长过后，也会有同样烦恼。”
“但现在是不自然的。”
大祭司看向鱼茜，认真道：“人鱼三十岁的身体处在强盛期，本不该死这么早。
“人应该顺天应时，衰败而亡，却不该违背天则，早早逝世。
“这不合常理！
“不管这是为什么，诅咒也好，缺陷也罢。不管我最终能不能延长种族寿命，我都要求个答案。”
“可那样你就不能享受人活着时，所能体验到的各种快乐了！”
大祭司温和的目光落到鱼茜身上，用他最亲和的语气安抚说：“鱼生苦短，各有所志。”
鱼茜瘪嘴不看他，倔强道：
“我的志向就是让你畅快地活着！”
“茜茜，我很畅快。”
鱼茜没有回话，几人维持着低气压的氛围，直到下星舰。
大祭司看到神殿牌匾下，等候他的江微，楞了楞神，鱼茜推他一下，兴致勃勃地替他加油打气，拉着鱼汐走了。
大祭司转了转手心的戒指，觉得它突然变得很烫、很烫……
他走过去，关切道：“天冷，怎么不回去？”
“等你，”江微抬起头，顿了顿才说，“逛了一天，有带什么礼物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