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尸鬼暴露，村民声讨。
寒风轻拂，带来脚步声响。
在村长柳长春的带领下，一众村民自四面八方，小心翼翼的向着盘坐的几人靠近而来。
一眼望去浩浩荡荡，以林渊众人为中心靠近而来，不少人手持棍棒，菜刀等武器。
众村民目光复杂无比。
感受到周围的动静，林渊目光幽幽，眼神同样变得复杂了起来。
比起杀死鬼七，眼下才是最为棘手的问题。
盘坐在地的一袭青衣唐文镜此刻也是不禁眉头微皱，纵然是他此刻也是不禁面露担忧之色。
众村民靠近，顿时气氛一片沉默，沉默中带着肃杀，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乡亲们，此刻都是变了脸色。
“爷爷！”柳轻眉率先打破了沉寂，看向柳长春开口道。
柳长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苦笑，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时间五味杂陈，眉心百感交集。
从头观战到位的村民们此刻也是自然知道了柳轻眉的情况。
尤其眼下那小脸煞白的孙女。
异常，在云层中探出头角的月色照耀下，变得清晰可见。
“轻，轻眉。”
柳长春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孙女，一时间，眼神闪烁不止，有愤怒，有悲伤，有难过，有惊惧，有不甘。
“你，你们。”
柳长春胸腹上下起伏，看着如同生前在世的唐文镜，还有僵尸模样的唐旺财，近距离接触下，惊惧感方才如潮水般袭来。
牛二蛋夹杂在两方之间，看左观右，满是犹豫之色。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繁星满天，恢复往日宁静的清荷村，今夜，却不再平静。
“大家，是有什么事吗？”
白衣翩然的林渊调息着，双目微闭的出声问道。
事已至此，心中再如何不愿。
也终归要面对现实。
“小渊！”
“我们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八叶挺身而出，凝视着林渊开口问道，身体颤抖不止，问出这句话仿佛抽空了全身力气。
“如你们眼下所见。”
“乡亲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林渊脸色平静，继续开口道。
众村名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大家都看向村长柳长春。
“我孙女，真成那名魔头所言的鬼童柳吗？”柳长春终是忍不住，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深深的看着林渊开口问道。
“是，身死魂未消，今后进食需以鲜血或者母乳喂养，新鲜血肉亦可，吃不了熟食。”
“除了这些，其他与常人无异，轻眉的个子也会随着时间长高，比起凡人，寿命也是增添了数倍。”
林渊没有睁眼，深呼吸一口，缓缓开口坦诚道。
“哈！”
话音落下，在场村名莫不是齐齐变色，面露惊惧之色的同时，眼中流露出愤怒之色。
“小渊你！”
骤闻噩耗的柳长春更是如遭雷击，身影踉跄的倒退几步指着林渊欲言又止。
“爷爷。”柳轻眉眼神灵动的看向柳长春，呼唤道，年幼的她不知道此刻氛围怎么变得如此，杀死那个恶人，大家不应该开心的吗。
“轻眉过来！”柳长春大口呼气，重重的咳嗽几声，向着柳轻眉严厉喝声道。
“林渊哥哥。”柳轻眉一时间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拉了拉白衣衣角。
“过去吧。”
林渊依旧闭着眼眸，徐徐开口道。
柳轻眉蹙起眉头，犹豫了下，还是听话的起身，向着柳长春而去。
柳长春接到孙女，一颗心放下的同时又忍不住上下摸索柳轻眉，查看是否有所损伤。
入手传来如冰块般的冰凉，让老村长的心沉到了谷底。
往日掩盖的遮布，在这一刻彻底被掀开。
流淌着无情的现实。
“轻眉，到爷爷身后，离这个魔头远点。”
柳长春佝偻的身影摇摇欲坠，脸色苍白了起来，惊怒无比的看向林渊，将柳轻眉一把拉到身后颤声道。
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和认知在逐渐崩塌。
“太过分了，小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轻眉还是孩子啊。”
“你竟然把轻眉杀了变成鬼童！”
得到林渊亲口承认，一下子，众村民不顾死伤惨重，年轻的壮汉们莫不是神情慷慨激昂了起来，皆是只感觉一股愤然之情涌上心头。
见到事态在恶化，唐文镜不禁微微握起了拳头，又徐徐松开。
“那唐旺财唐文镜两兄弟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僵尸。”
“文镜先生一家。”
“都被我炼成了僵尸。”
林渊无动于衷，回答着村民的问话。
平静的话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魔头！”
“小渊你竟然忍心下的了手。”
“如此丧心病狂，当真是有违天和！”
“你还是人吗！”
一时间，人群激愤，甚至有村民状着胆子举着菜刀对着林渊质问道。
“吼！”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受到威胁，满脸腐烂的唐旺财猛然对着周围村民众人怒吼一声，脸色狰狞的露出四颗獠牙，龇牙咧嘴。
如同护主的凶猛野兽一般。
让众人脸色一白，又惊又怒。
“仙家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呀！”
有村民吓破了胆，当场看向盘坐的陈云曦喊道，欲要让印象中的仙家出面替天行道。
“是呀！仙家快出手打杀这个魔头！”
“唐翠花死前还将资产留给了你，谁曾想这个魔头如此丧尽天良！”
“对呀，对呀！太可恨了！唐氏一家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还杀死了轻眉！”
“此子不除天理难容啊！仙家！”
“你说说话啊，仙家！”
民愤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一时间大家皆是看向盘坐的陈云曦而来，面露冀望的指责和恳求道。
“这。”
陈云曦见到如此场面不禁苦涩一笑。
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善恶了。
“莫喊了，仙家也被我炼成了僵尸。”
林渊依旧无动于衷，缓缓开口道。
事已至此。
不装了，摊牌了。
话音落下，大家纷纷变色。
场面陷入了僵持，一个个握紧了手中兵器，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所见都是事实，也是我林渊一人的所作所为。”
林渊继续开口道。
“魔鬼！”
“魔头！”
“大家一起上，把这魔头杀了除害！”
“是呀！不然谁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就一样被炼成了僵尸！”
“啊！大家团结起来跟他拼了！”
“就是就是，仙家无法为我们出头，那咱们清荷村就团结起来将这魔头诛杀！”
“对呀对呀，否则咱们清荷村永无宁日！”
见到陈云曦也是沦陷，村名们众居民们顿时慨然一气道。
赫然打算自己联名讨理。
“大家跟这魔头拼啦！”
“准备好了一起上，为唐氏一家和轻眉以及死去的众多村名报仇啦！”
话音落下，周遭村民人头赞动，手中武器摇曳，一个个蠢蠢欲动，手中棍棒等武器发出锵鸣声，脚步也是挪移。
陈云曦一惊，俏脸茫然的扫视四方，看着村民此刻的脸色和质问，一时间心知此法万万不可，想要劝解，想要说和。
却是不知如何回应。
如鲠在喉，有苦在心。
杀气，弥漫空气之中，众村民团结以对，愤然慨然，如同先前对鬼七一般的情形再度上演，喊杀声和怒吼声此刻遮云掩月。
如同潮水般，自四面八方袭向那盘坐在地的一袭白衣。
陈云曦目光颤动，心头动容。
她作为当事人，她清楚的知道林渊这次现身出手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此刻却是自己落到了这等境地。
头一次，她想站在林渊的立场，陪林渊一起。
头一次，她的视角从邪魔的境地观看这个世界，体会人生。
头一次，善恶观念是非界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善恶本就是一层层阶梯，它们纵横交错，在人生的每个阶段呈现的都是截然不同，有时候，或许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陈云曦年带惊鄂，脑海中无端回想起前段时日唐文镜开灵智时的言语。
没有强者的压迫，没有激烈的战斗。
此刻陈云曦却是心跳加速，深感同受，似乎身陷困境。
刹那间，她竟然不想阻止眼前周遭村民对林渊的围杀。
甚至想看到这些村民惨死林渊手中的画面。
她沉默了！
但是一直沉默的林小倩却是发声了！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魔头又如何？丧心病狂又如何？丧尽天良又如何？”
“是谁在关键时候出面救下你们？”
“是谁出手斩杀了鬼七，阻止了屠村事情的发生？”
“难道你们觉得现在反过头来对公子下手，对公子逼迫，就是正确的吗？”
林小倩清冷的话音夹杂着阴元响彻周围，黑发飘扬，红衣飘荡，美目锐利，扫视四方。
身影缓缓挡在了盘坐的一袭白衣身前！
冷漠的话语如同一把水浇灭了眼下激动的一众村民。
让大家莫不是清醒冷静了几分。
“你又是谁！”
“凭什么质疑我们！”
短暂沉默后有人忍不住出声。
“难道你们就是真的出手相救吗？今天确实因为小渊大家没有死在那名恶人的手里，但是明天呢？后天呢？”
“我们清荷村的人会不会一个接一个，接二连三的死在小渊手里？”
“就像唐氏一家，像轻眉一样，被炼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苟活于世呢？”
李八叶出声了，其坚毅的面容，此刻带着坚定，眼神明亮的看着林小倩和林渊的身影，决意的挺身质问道，为清荷村的村民讨要一个说法。
“就是就是！”
“对呀对呀！”
“谁知道哪天自己就被炼成僵尸了！”
“我可不想变成旺财那模样！”
“咱们别跟他们废话了！跟他们拼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不知道什么死去，不如现在就死的壮烈点！”
“就是，我们清荷村的人不惹事也不怕事，不能没这个胆子，为乡亲们报仇啦！”
话音落下，人群再度激昂了起来。
“你！”
“我就该在桃林渡口把你们都吸干净了！省的今日公子烦心。”
林小倩闻言眼神微眯了起来，美目中泛起强烈杀机。
该死的愚民！
话音落下，众村名心头再次一惊，直到此刻大家才惊到眼前红衣女子是先前桃林渡口的那只女鬼大妖！
眼下明显也被林渊奴役。
那司法堂三名仙家也被炼成了僵尸。
刹那间，前后所有情形相连，平日里林渊温和的形象让在场众人莫不是后知后觉心生寒意。
“魔头！枉我一心为你着想！”
柳长春更是惊的浑身颤抖，猛然用尽全身力气持着手中拐杖点地，眼神深恶痛绝的凝视着林渊开口道。
“大家住手呀，冷静呀大家，渊子不会这样做的，就算怎样他也不会对乡亲们动手的！”
“有事咱们好好说，都放下手中的东西。”
眼看群愤即将到达巅峰之际。
牛二蛋坐不住了，当即高呼出声，肥硕的身影越过众人，伸张着双臂挡在两方之间。
劝说着两方冷静。
“二蛋给我回来！你个混账东西！”牛三寿见状气急败坏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别以为救了大家是好事，只不过是脱了虎穴入了狼窝罢了！”
“大家一起动手，杀了他为乡亲报仇呀！”
“为乡亲报仇！”
“为乡亲报仇！”
“为乡亲报仇！”
寂静的夜色下，在柳长春和李八叶的带头率领下，在场村名高举手中武器和火把，壮志成城，决心赴死逼杀，喧嚣尘天！
牛二蛋和柳轻眉一人一前一后的夹在中间为难。
林小倩双目微眯冷冷注视，挡身白衣身前，心泛杀意。
若非顾及在场是清荷村的村民，她早就大开杀戒了。
陈云曦则是冷眼旁观了起来，眼神心神在感悟着世间百态，陷入了心里的自证，她的道心不稳。
脚步声清响，众人一步一步逼近。
林小倩双手也是缓缓握紧。
双方剑拔弩张，即将产生冲突。
就在民众情绪高涨，群愤即将爆发之际。
一直静坐的白衣身影发声了。
“唉。”
“小渊我也是出身清荷村，我能体谅父老乡亲们此刻的心情。”
“但是很无奈，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无法回头，也绝不回头，这一点，还请大家谅解。”
“再来，救你们也是今天同村情谊所致，至于一直没有杀你们也是同村情谊所致，在小渊心中，大家都是和睦相处的乡村邻里，若非逼不得已，我实在不愿走到这一步啊。”
林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发表了由衷由心的感言。
随即，话音一顿，寒风呼啸，吹动在场所有人的心绪，落下一片肃杀。
只见林渊那满是伤感的桃花眼中骤然化作了一片猩红，目光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继续开口道。
“事已至此，渊某不想多言。”
“给各位两个选择。”
“第一个，冷静下来好好谈。”
“第二个，便跟如烟姐一样，加入渊某的大家庭吧。”
话音落下，心念一动。
绿光迸发。
只见柳如烟的尸体骤然浑身绷直，呈鲤鱼打挺般矗立而起。
精致绝美的容颜上骤然化作一片腐烂！
面朝众村民口吐一口白气。
“呃！”
发出一声嚎叫。
震慑众村名。
“渊某给各位十息时间，望大家慎重选择。”
“乡里乡亲一场，可莫要步那恶人的后尘啊。”
林渊依旧静坐在地，白衣飘动，面无表情，目光幽幽。
在周遭火光的照映下。
刀削的眉角下，已是果断无情的眼眸。
淡淡的向着众村民扫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