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寻
阿母说我出生的时候是稻子熟了的时候,所以给我起名叫余秋。外婆有三个女儿唯独没有儿子,阿母是她最小的女儿,从我记事时起,我们一家就搬去和阿嫲阿公生活了。零几年的时候是打工峰潮,所以阿母跟阿打总是去很远的地方打工赚钱,村里的人总跟留在家里的小孩子们说:恁阿母阿打在山东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阿婆说那是很远的地方。f错乱盘落的众多土房子当中,门口土墙有两棵并排茂盛的桃树便是我的家。每每初夏,不等桃子熟透我就已经悄悄爬上墙去摘桃了,被发现后阿公就拿个竹条追着我打,阿嫲在后面追着拉架…
在我该上小学的时候,我们村就搬迁了,搬到了一个叫洛山镇的新村—湾湾村。我们村的人们都用砖头瓦片建了新家,我们家建了一个大平房,一个独立厨房紧挨着大房子,大房子对面是分三隔间的棚房,拿来养猪鸡鸭鹅等等,厨房对面是一个较小的小房子,那是阿嫲阿公的房子,整体的结构有点像四合院一样吧。刚建好房子的第一年,阿公就找来了两棵李子小树苗,分别给我和我大姐一棵,我跟大姐把李子树苗种在了紧挨水龙头的附近的土里(当时还没有铺水泥),后来其中一棵被洗衣粉和水力弄死了,而另外一棵顽强的生长着。
在我十一岁的那年春天,那棵李子树开的很茂盛好看,阿公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了人世,那天我背着书包放学回家,家门口好多人进进出出,有人轻声细语跟我说:你阿公死了。当时还小,不明白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他了,关于阿公的,只剩下两张照片以及阿嫲跟阿母偶尔谈话时的提及。
我对阿公的记忆不多,都是在我们还没搬家的时候。阿公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时扛着锄头,有时拿着镰刀,有时背着萝筐,每天早出晚归的劳作,天黑了后,经常去找隔壁的刘老头和还有一个住的离我们家比较远点的徐老头一起在刘老头家喝酒,有时候喝的猛了,就会打外婆,外婆就带着我躲起来,等第二天外公清醒了再回家,后来我就知道了外公喝的酒叫白酒,我当时偷外公的酒偷偷抿过一点,很辣很烈,我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的。阿公也养过一匹马,每天早上都会拉去吃草,马后来应该是卖掉了。我也总没忘记我偷偷摘还没熟的桃子时被阿公追着打的事情。
刘老头家离我们家比较近,自然阿公和他的走动比较多,我时不时会跟着阿公去他家玩,他总是会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块钱给我,在那个物质廉价,货币还不贬值的年代,一块钱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零食,对于这个大方而热情的老头,年幼的我自然是对他多了几分亲近和喜欢。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也被家里人送进了学校,我读的小学叫新星小学。15年我刚上六年级那年,班上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叫陈浩,他是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子,听他自己说,他跟着父母来来回回去过很多个地方,见过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他被很多同学围在中间夸夸其谈,不出一个星期,他就跟班上的同学混熟了,后来我就知道,他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魔王,因为我和他成为了同桌。
他时不时在我专心算题的时候抢走我的草稿本,打篮球回来,洗完手,手里滴着的水滴总甩到我身上,轮到他值日、大扫除的时候,总要找他半天,实在找不到的时候,我这个倒霉的同桌就要帮他承担那份劳动,等到第二天,他便换上副好面孔,自觉的为我打水,买零食犒劳我,当然我也会时不时报复他对我的恶作剧,等到上课他打瞌睡,我便猛的给他后背一拳,让他惊醒,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乐此不惫,有次晚自习的课间,他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了怎么办?我不以为然:很正常,我也喜欢很多人呀。他或许知道我跟他不在一个频道,最终没再说什么。陈浩在班上不止捉弄我,他也喜欢捉弄班上的其他女同学,我听到过很多女生吐槽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他在隔壁班还有个追求者,天天在我们教室门口看他。
后来,班上重新选座,我们换掉了,我的同桌变成了李杰,他喜欢唱EXO的歌,唱的很好听,穿着也很时髦,我觉得,我们班,其实他最帅了,我还偷偷跟好朋友夸过他。不过我跟李杰刚开始成为同桌的时候闹过不愉快,原因是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上语文课的时候我俩在座位底下互相踢来踢去,最终被语文老师发现并提醒之后才作罢。记得某一天下午的最后一节,李杰向我借了修正液,把修正液滴了一打在桌子上,然后擦到手上,把眉毛染成了白色,我有些忍俊不禁,很不解的问他:“你要干嘛?”他很认真的说:“打架。”是的,李杰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男孩子调皮任性的天性很明显的在他身上体现着。班主任平常对我们很严格,我不知道他居然有胆子还敢打架,我也害怕他出事:“有什么事好好说开,不要去打架,况且被班主任发现怎么办?”最后我还是没劝住他,放学之后,他还是去了,听说他一个人跟好几个人打,后来被学校的老师发现,那场斗争才停止。后来李杰的妈妈亲自来学校道歉并再三保证,李杰才继续正常上学。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老师,制止开始呢?我想那个时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由于我跟陈浩换了位置,我们俩慢慢不再像之前那样热络。临近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忙着写同学录,他走到我座位上:“把你笔记本拿出来。”我不理解但照做,然后看着他在我笔记本的第一页恣意潦草的写上了他的大名,“以后你看到我的名字就能想起我了”“我才不想起你!”我有些赌气的开口,却也带上了点不舍离别的酸涩。小学考的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考完试后,好像很多联系都被大雨吹断了,吹散了很多人。
16年小学毕业后我进入了县里的重点中学,一切的生活的平淡而有序的进行着,直到初二那年,我频繁的遇见一个人…
在操场上,食堂里,图书馆,我总会遇到一个人,其实我对他不陌生,因为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林风,但我对他的印象不深,小学里我们之间的接触也很少,不过我跟他发生过几件事儿呢。小学上学时的某次下午,玩的不错的几个同学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我也在其中,随着越来越劲爆的八卦和大冒险的进行,游戏进入了火热状态,也加入了更多的人,当时,陈浩和刘小东抽到了一张:“和对方台上表演亲吻”的冒险卡牌,两位都是平常班上厚脸皮玩的开的存在,在起哄中上讲台开展了他们俩的表演,逗的台下的观众笑的人仰马翻,不过,在下一局游戏中我就笑不出来了,只见我抽到的卡牌是写着“捉弄一下班上最不好惹的同学”。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第三组第三排—林风,要说为什么大家公认他,因为平常在相处中他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有仇有不满当场就报,占理不饶人,无论男女他都可以抡起拳头,不过也真是巧了,上周大扫除,由于男同学们都存在不积极、偷懒的现象,我忍无可忍逮着其中一个就发泄了情绪:“你们男生怎么那么烦,天天不扫地爱偷懒!”“你不要以偏概全啊”他也有些不乐意道,当时愤怒的听不进话,只觉得男生有错还不承认,于是开始全盘输出,他顶一句嘴,我回十句,他终于是见识到了我三寸不烂之舌的厉害,败下阵来“你可真能说,像只母老虎”,我再次炸毛了,正要进行战斗,闺蜜及时出现拉走了我。
思绪再次回来,我开始忐忑,但游戏就是要挑战,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他面前,当事人此刻还在一无所知的写作业,眼疾手快的,我抢走了他的草稿本,他被突然的动作明显吓了一下,眉毛皱了起来,眼神不悦的看向我,看到是我明显又楞了一下挑眉示意我的意图,预料的恼羞成怒没有即刻到来,我心虚的开口:“我只是好奇你在干嘛,好同学!”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认真的样子吸引我来看看”,他用手点了点桌上醒目的三个大字“数学书”,明显觉得我有些睁眼瞎,因为不难看出,他在做数学题,我尴尬一下,“没事了没事了,我走了。”灰溜溜跑回了游戏区。
不过小学毕业后我和他并未有过交集了,但我没想到在初二这年,我却频繁的遇到他,在食堂吃饭,总会看到他在附近座位,而他身边的兄弟总会时不时将目光投到我那边,在图书馆也总能看见他,不过当我们面对面相遇的时候,偶尔对视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睛,但我们都没有说话,就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我想,或许是我们不熟吧。
某天放学路上,我收到了一大袋零食,说是别人送我的,我推辞再三还是落在了我手里,不过当天,我收到了一条QQ好友申请,我点击同意,弹来一条消息:你有喜欢的人吗?我一头雾水但回答:没有。“你玩云耀传奇吗”这是一款当红的游戏,我甚至有点上瘾,于是回到:“玩的”。后来每次放假回家的空闲时间里,我都跟他一起打游戏,他玩的分路很广,段位也很高,玩的很厉害,总是在我被追杀,被围困的时候及时出现救下我,我的菜更加衬托了他的厉害,我暗暗不服,总要逮到机会就损他,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到了初三,临近毕业,为了更好进入复习,我放下了手机,慢慢的我们断了联系。
19年,我顺利毕业进入了市里的一所高中,偶然在一次和同班女生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她初中是和林风是一个班的,她突然神神秘秘的跟我说:“其实,林风喜欢过你,我也是知道你的名字后才知道他初中一直喜欢的人是你。”我的心漏了几跳,因为惊讶,“他天天在我们班跟他兄弟提起你呢”,“都过去了,不用再提了”我有些尴尬与她继续这个话题了,不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有他的QQ吗?”她拿出来手机翻开了林风的账号,我也随即拿出手机找到了之前一直跟我打游戏的人的账号,对应上了,难怪,一切谜底都得到了解释,他喜欢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消耗一个我不怎么了解的人是为什么喜欢我,还喜欢了那么久的信息,“他喜欢我什么呢?”我在心里默默问自己。初中毕业之后我再也不曾见过他,我的疑问也无法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