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先天之炁

少年背着剑，故作成熟的姿态，踱着方步走过来，“第一天过去了，让我看看你们的长进。”

李随安二话不说，一刀挥斩过去。

噹噹噹。

刀与剑鞘不停地碰撞在一起。

只一天功夫，李随安的攻击就已经有模有样，章法井然。

西门孟禄看得艳羡不已，“这才一天功夫而已，不愧是老大。”

正在对战的李随安却是另一种感觉，他的刀无论从哪里砍过去，都被霍云杰完美格挡。

与昨日不同的是，霍云杰今天的招架又多了一股卸力的变化，甚至用他自己的力道将他反推回去。

这让李随安十分别扭。

感觉有十成力，也难以发挥三成。

太极四两拨千斤？

还是他的所谓格挡反击剑法？！

“噗通~”

李随安终于力竭，一屁股跌倒在地。

霍云杰小脸上露出笑容，“比昨日稍有进步，但就凭这点东西，还无法让我承认。”

【斩妖刀法：精通（125/1000）】

与他对练一阵，比自己单独修炼一晚上，效率还要高。

李随安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满身热气蒸腾。

他并不气馁，盘膝运转呼吸法，快速恢复体力。

霍云杰又与西门孟禄对练了一阵，西门孟禄的刀法尚未入门，自然东倒西歪。

霍云杰面对西门孟禄，反倒没有恶言相向，“你的前路或在命兽上，但若连气感都无法产生，命兽的神通再强大也始终是鸡肋。记住，若哪一天你丧命，不是命兽的神通弱，而是你连累了命兽。”

胖子怔了怔，低头与甲兽对视，陷入沉思。

李随安也在感慨，现在的小孩，可真了不得。

呲呤~

霍云杰拔剑出鞘，剑身雪亮。

“今天就教你们更深一层次的刀法技巧。”

“注意看，兵刃是我的手臂的延伸。面对攻击，首先要有一股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水决于后而神不惊的定功。”

“格挡如推磨，水来我借水之力，风来我顺风之意，顺意自然，意如流水，但根基不变。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看目标不一定要用眼睛，用心去感受对方的气机变化，灵觉……算了，现在跟你们讲灵觉为时尚早。”

李随安表情似懂非懂。

心理却写满了六字箴言：这个逼，在说啥？

西门孟禄一双小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懵懂。

霍云杰将二人表情瞧在眼里，挠了挠脑袋，他发现教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仔细回想当初师尊是怎么教他的来着？

想了想，还是重新组织语言道：“先与你们说些基础的东西吧。譬如武道第一境，名为气海境，你们可知？”

两人同时摇头，眼中透着求知的清澈。

若早说这些，他们能听不懂？

好为人师，是人类的天性。霍云杰备受鼓舞，开始滔滔不绝起来，“生命的繁衍不仅继承了血肉，还有一种特殊的抽象能量，即先天之炁。这种先天之炁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但寻常人难以感知到。”

“武人唯有通过打熬身体，吐纳导引，如此内外用功，可以感知到先天之炁，渐生出后天气感，并且利用它，这亦有道家炼精化气一说。”

“产生气感，才是武道之始。然后通过不断提炼自身真气，直至气感渐渐充沛，然后开辟气海丹田，形成完整的内息循环，一呼一吸之间，便有绝大力量迸发，更使气贯全身，促成肉胎蜕变，此为武道第一境。”

西门孟禄迫不及待的问：“那武道第二境呢？”

“好高骛远……第一境我还没讲完呢。”

“你讲你讲……胖子别打岔。”李随安赶紧道。

霍云杰被噎了一下，感觉对方像在哄小孩。

但他正在兴头上，也不在意。

“对于第一境，也有些人一出生就能感知到自己的先天之炁，并且本能的利用。”

“这些人被称之为天之骄子，他们从一开始就能修炼先天之炁，甚至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先天之炁的威力，自也要比后天真气更多几分玄妙，而且觉醒先天之炁的天骄，通常还伴随有一些奇异的天赋异能，灵觉也都无比强大，实战能力比境界更强，越境战斗也是寻常之事，往往能打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典对战场面。”

“日后你们若遇到这等人，一定要避而远之。”

“这不是作弊吗？”

西门孟禄有些愤愤不平，“太不公平了。”

霍云杰再次被打断，却没有动怒，反而笑呵呵道：“当然不公平，否则为何他们能被叫做天骄，而你们却是流民呢。”

李随安心中一动，“公子莫非就是那一类天骄？”

“……你猜。”

“……”

猜你妹呀。

“武道第二境，是为明窍境。”

“人体有天生灵窍，眼、耳、鼻、口、前阴、后阴九窍，九窍与五脏六腑本就一体，练窍即是练内脏。完成即可九窍齐开，内天地大成，真气能够外放。这等境界距离你们还太过遥远，当前还是尽快产生气感吧。”

休息了一阵，李随安继续与霍云杰切磋刀法。

虽然差距甚远，好歹也能套套招。

疯狂的练刀，肉身不知疲倦，可精神撑不住。

直到精神实在太疲惫，才停下来，用养神法缓慢恢复。

这一天他的刀法越发纯熟，但没有明显进步，也体会不到霍云杰所说的卸力、反击技巧。

第三天，霍云杰依旧高高在上的指点一番，过足了师瘾，才飘然离开。

第四天，清晨。

直至太阳升起，霍云杰才姗姗来迟。

发现李随安并未练刀，而赤果上身，盘膝而坐，长刀横放膝盖上，身上已经染了一层汗渍。

他很瘦，身上皮包骨，却没有半点病弱之感，只是精瘦。

瘦弱的皮肤下，饱含着强大的力量。

“到检验的时候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李随安睁开眼睛。

【斩妖刀法：大成（26/10000）】

“看刀。”

二话不说，一刀飞斩过去。

“铿！”

“啪~”

李随安来得快去的更快。

犹如断线的风筝，被甩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棵枫树上。

西门孟禄呆了呆，赶紧跑过去将李随安扶起。

霍云杰看着已经出鞘的长剑，也是微怔。

他的灵觉……竟然本能的让他拔剑？

所以刚才那一招，他可没有留手。

看到李随安脸色煞白，霍云杰不禁揉了揉鼻子，丢出一瓶丹药，“吃一粒先休息一阵，这一关就算你通过了。”

“多谢。”

李随安挣扎着爬起来。

没想到斩妖刀法大成了，败的反而更快。

自此以后，两人就正式在医馆内立足。

他们不用再天天陪着霍云杰练功，开始与其他学徒一起。

每日分拣草药，学习如何处理药材，还要晒药，搬药，储存，熬药，工作并不轻松。

除此之外，还要读书上学。

医馆请来了一位落魄秀才给众人启蒙，教授文字。

练功时间也只能在工作之外，或者霍云杰主动相召的时候。

偌大的清愈轩，自然不可能只有骆玉枝母子和一个老仆在。前店后家，前面医馆可是很大的，坐镇医师都有十数人之多。

那天晚上李随安只看到三人，大概是因为特殊日子，都回家躲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