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有A的世界-2

和A相处了大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久违的放松仿佛让我回到了过去。

过去…

“你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什么。”A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凑过去，一只橘猫正躺在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拥抱

。它眯着眼，伸了个懒腰，见我们靠近也不慌张，看得出来它心情不错。

“它好可爱。”A伸手摸了摸它的毛。

我呆呆地看着它，在我脑海里，它的身影与另一只猫缓缓重叠…

“针也打了，药也吃了，我已经尽力了…”

“红包会死掉吗？”

“…嗯。”

记忆深处，我正和一个小女孩交谈，她怀里抱着一只名叫“红包”的橘猫，脸上泪痕未干。

橘猫身上的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干巴巴的。

因为吃不下东西，它很廋，站都站不稳。它反应变得很迟钝，眼里空荡荡的，嘴角不断有口水流出来。女孩不嫌弃它，反而抱得更紧了。

可小女孩的脸是空白的.不，不对，她整个人，都是空白的，只能勉强看清楚轮廓。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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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去了沙滩。

A走在前面，兴致勃勃地捡贝壳，我跟在她后边，像母亲照看孩子一样。

“你看，这个贝壳像你。”她举起一个贝壳，激动地跳到我面前。

那是一个纯白的，没有一点多余花纹的贝壳。

“为什么说它像我？”

“嗯.因为你皮肤很白，它也很白。”

我被她逗笑了。到了我这个年纪，皮肤松弛，早已蜡黄。

她又举起另一个贝壳，也是纯白的，但是很小。

“这个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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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笑脸真好看，比刚认识那会的臭脸好看多了。”A摆了个鬼脸。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想象力丰富的小女孩。”

“真的假的？”

“真的，骗你我又没什么好处。”

A笑得很开心，即使这样的笑容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毫不例外地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啦！”

“为什么？”

“因为你会陪着我，像妈妈陪伴孩子那样。”

“我这个年纪，已经是阿姨啦。你的妈妈，应该是很年轻的。”

A沉默片刻，声音很轻。

“没关系。(未完待续)

『只有A的世界』•4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突然听不见声音。

“A，我又听不见你说话了。”

闻言，A表现得很慌张，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的耳朵一直在嗡嗡响，好一会才恢复了听力。

A还在说。

“不要.不要这么快就离开我你好不容易才到这来的…求求你⋯我不想再被遗忘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却依旧抓着我的手不放。

什么叫…好不容易才到这来的？

遗忘，又是什么意思？

大量的信息如洪水般灌入我脑内，使我那因长期不活跃而愈发生锈了的大脑雪上加霜，一时间我竟忘了去安慰A。

也许是我呆滞的眼神吓坏了她，她紧紧抱着我，嚎啕大哭。

“不要走.”

我终于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给她擦眼泪。

“这不是没走嘛，别哭啦，A这——么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你先答应我你不会走”

“妈妈会一直”听到那两个字下意识地从嘴里说出来，我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A。

妈妈…

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那些被我遗忘的事物，如幻灯片般放映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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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42岁。我的女儿，叫安安。

“跟我说，妈—一妈。”

“ma...ma...

我骄傲地朝爱人看去，他搂着我，还是那么温柔。

“哎呀，宝贝先喊妈妈了，什么时候喊爸爸？”

“ma...ma...“

我本以为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能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那场意外。

公交车上，一位精神病人以病为由，用水果刀肆意攻击车上的乘客。我的爱人和安安正好也在那辆车上，为了保护安安，我的爱人被连捅7刀，最后因失血过多去世。安安在混乱中不慎摔倒，昏迷不醒。

这对一名妻子，一名母亲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

我以为这是一场噩梦，心脏却如针扎般疼痛.

我以为我足够坚强，却仍在夜里痛哭流涕⋯

我以为生活能像过去那般平淡而美好..

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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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日。

安安不在了。

今天天气很好，但无论穿多少件衣服都感觉好冷。

安安会不会觉得冷？

8月24日。

冷。

12月8日。

这是一个崭新的日记本，医生让我从现在开始记录自己的生活。

我可真是一个听话的患者。

1月5日。

我好像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