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传言
立春一过,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青翠的嫩叶倚在天边,争相冒头的花朵,着实是人间好风光。
蔺栖意提了两大包酥山阁去看黎向月,最后又带了两大包火烧和毛豆花生回来。
经过前几次的造访,蔺家已经不敢轻易惹蔺栖意,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狂杀人。
也因此,她的名声越来越坏,尤其是前几日在游园会上出尽了风头,按照何宁她们的性子,少不得得编排她点什么。
果然,她今日上街,便听到有人在议论她脾气大得很,骄矜自傲,苛待下人。
前两个她勉强能对得上,但虐待下人,想来是因那日查偷盗所致。
好歹都是京城清贵人家,一个两个的,竟听风就是雨,半点没有自己的思考。
想来想去心烦意乱,她干脆不想,专心研究怎么对付郑氏。
真正的蔺栖意早已死在了杏花村,期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如今,罪魁祸首却还好端端地站在那,真是老天无眼。
郑风沁,一定得死。
至于其他人,一样不能好过。
大家族最重清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时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势必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一些人,一些东西。
蔺栖意琢磨了许久,决定就从这上面做文章。
真正的蔺栖意不就是被她们一句话编排地去了庄子,既然如此,何不以牙还牙。
这天,蔺栖意照例去看黎向月,临走到郑氏房中坐了一会,回家后就称自己不舒服,大夫来看,脸色忽变,又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人,这......”
陈纭道:“请直说。”
大夫拱了拱手,道:“夫人的脉象极其诡异,一时半刻无性命之忧,但是,我却不知到底是何病。”
陈纭担忧地看着蔺栖意:“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蔺栖意病恹恹道:“我总感觉,我的魂魄不在我身上,像是飘在半空,浑身无力,心中不净。”
大夫又道:“夫人近些日子可去了有邪气之地?”
陈纭狐疑:“郎中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她是中邪了?”
大夫道:“有这个可能。”
蔺栖意道:“没有,从我嫡母那里回来后,我就突感不适,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大夫凝神思量了一会道:“大人,我看,不如给夫人找个巫医看看。”
陈纭一向不信鬼神,但大夫都这么说了,他不好明着反驳,礼貌地道了声谢,送他出去了。
人走后,蔺栖意跟鲈鱼招了招手:“你跟排骨把这件事传出去,尤其是我在郑氏那坐了一会,再添油加醋地把我跟她之前的事说说,听懂了吗?”
鲈鱼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但排骨是个聪明的,瞬间理解,拉着鲈鱼走了出去。
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陈纭过来,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蔺栖意婉拒了他,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隔着门窗就听见有人在说话,起身一看,竟是雪微推门进来。
雪微连忙问道:“你身体可还好?”
“我没事。”蔺栖意贴着雪微的耳朵把她的计划大概说了一下。
“你可真是鬼精鬼精的,这种法子都能想到。”雪微打趣她。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蔺栖意眨了眨眼睛,“娘那边,还要劳烦你解释一下,别让她担心。”
“嗯。”雪微道,“我来得时候,看见郑氏愁眉不展的,想必她也知道了这件事,很快就会找上你。”
“我就等着她来找我。”
这时,陈斯来报:“夫人,大人有急事需要外出两天,现下走得急,托我告知您一声,让您莫要挂心。”
“我知道了。”蔺栖意道,“你跟他一起去吗?”
“我留下来照看,夫人有任何事可以随时吩咐我。”
“好,辛苦你了。”
陈斯声音消失,蔺栖意问雪微:“你可知道蔺栖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雪微凝神想了想,说:“我与她相处不多,仅有的几面也是匆匆别过,要真说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难你觉得,郑风沁所做之事她知道多少?”
“十有一二吧,我看她不像能心里能藏事的人,顶多知道点细枝末节。”
“那暂且可以放过她。”蔺栖意小声嘀咕。
刚过晌午,郑风沁就亲自来探望蔺栖意,还送了不少珍贵的补品和药材,拉着她一顿话家常,亲昵得跟亲母女似的,任旁人看见都要道一句母女情深。
蔺栖意一向随性洒脱,不喜遮掩,可她那个性子,在这深宅大院里却是致命的。
“母亲慢走。”
说完最后一句话,蔺栖意只觉身心疲惫,便又变换了一下自己的脉象,对外人只道:“病情又加重了。”
重点是在郑氏走后。
这下,她亲手酿造的传言终于在京城中掀起了风浪,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郑风沁眉头皱成一团,恼道:“我就说不要去,现在好了,你听听外面都把我传成什么样了!”
崔妈妈连忙端给她一杯茶:“夫人消消气,您身份尊贵,他人怎么敢随意编排您呢。”
郑风沁猛喝了一口茶,道:“他们是不敢当面说,可背地呢,指不定说我什么。蔺栖意那个丫头,居然这么有城府,以前是我低看她了。以后,咱们得小心应对。”
“夫人多虑了,她一个庶女,娘又不受宠,能掀起什么风浪。”
郑风沁眼神凌厉:“别忘了,她还有个当指挥室的夫婿。”
“那又如何,不过是圣上的走狗,岂能与咱们蔺家相比。”
郑氏深深地闭了下眼睛,道:“既然她要对付我们,那我们也回她一份大礼。派个丫鬟去黎向月那里,往她的药里加点料。”
崔妈妈犹豫:“夫人,这不太好吧,若是被发现了......”
“就算被发现,也是那个丫头的事,谋害主子,打死便是。”
她说这话时语气极其平淡,眼神里也都是理所应当,好像她打死的不是一个人,只是只老鼠而已。
崔妈妈咽了口唾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