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寒门国公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章 文昌帝君

回到家,王阳跟家人说起白天安葬秦业的事,爷爷奶奶都欣慰地点点头,找了针线材料准备明天带上山去。

夜幕再次降临,王阳躺在床上,依然不能入睡,不断盘算着未来的可能。

放牛是不可能一直放牛的,一定要想想别的办法。

至于读书,印象中前身五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开蒙,父亲那样温厚的人也打折了两根戒尺,实在是朽木难雕,最后无奈放弃。

可现在不一样了,王阳前世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基本上看书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个时代是繁体字,写起来难度还是很大,只能慢慢学,假以时日,相信也没太大问题。

现在首先需要做的,是要让家人相信,自己是块读书的料子。

在这个时代,科举依然延续前明形制,宗程朱之学,以八股文作为取士的标准,要想出人头地,必须要有一手花团锦簇的八股文,诗歌都是点缀。

自忖之下,王阳也知道在目前条件下,自学没一点可能,必须耐性读书,县府院试一路考上去。

齐家与封家是村里的两个大姓,一直以来都是齐家隐高一头,听说前些年封家凭空起了势,这才成为齐封村的甲长。

倒是听父亲讲起,齐家有一位耆老,是个老童生,为人谦和,一生不求仕进,学问却是大好,当年父亲也是在他手上开的蒙。

只是,提到上学,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个现实的问题,没钱。

家里八大四小十一口人,只有五十亩地,且多是旱田,每亩不到两石的收成,全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每年交完夏秋两税,只够勉强温饱。

如果要读书,不提笔墨纸砚这些文具,单单是给先生的束脩和三节两礼,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寒门要出贵子,不仅考较读书人的资质,也是对农家极大的经济考验。

王家是外地人,来这里已经是第三世,爷爷和叔伯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能挣下眼前这份家业属实不易,王阳还能要求什么呢?

思来想去,眼下最现实的办法,还是在自己老爹身上。

父亲王子三是参加过县试的,跟着开个蒙应该问题不大。

富贵子弟衔玉而生又如何,我王阳难道不能璞玉自琢,亲手缔造自己的传奇吗?

想通了这一茬,王阳也明确了眼下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想办法搞经济,不管提升家人生活水平,还是自己读书,有钱才有一切。二是立志开始读书,从齐封村开始,用科举为自己为全家博一条进阶之路。

王阳踌躇满志,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正激动间,只听见啪地一声,脑袋又是挨了一巴掌。

王阳知道这是父亲大人又出手了,顿时不敢再动,屏息凝思,懵懵懂懂中,不知多久终于睡着。

听到王阳鼾声渐起,父亲叹了口气:”阳哥自从病大好之后,仿佛变了个人,这些日子看他眼中神采湛然,与之前木讷的样子大不一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母亲沉默良久:“不管变成啥样,惟愿阳哥无病无灾就好。”

王阳这边,一梦酣甜,梦中,他再次登临后山最高峰,游目骋怀,看到红日喷薄的盛况,不禁顺口朗诵: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啪!”又是一巴掌,王阳吓了个激灵,睁开眼,却见父亲又站在床前,不过这次却不是打人,父亲右手加于左手,满眼惊奇之色。

“爹,怎么了?”王阳大梦初醒,还有点懵。

“你可记得刚刚做了什么梦,说了什么话?”父亲睁大眼睛,怔怔看着王阳,看的王阳有点发毛。

“额......”王阳努力回忆,一下子想起梦里的场景,不由大惊失色,他背的句子是几百年后的《少年中国说》,这下该如此解释?

父亲背着手走来走去,显得有些激动,“这些句子,饱含恢弘蓬勃之气,非胸中有大沟壑者不得言,你是从何处学来?”

父亲声音不小,母亲也被吵醒,问了几句知道了缘由,她虽不识字,却也知道王阳这个梦不简单。

王阳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后代穿越而来,情急之下,再次想起那个梦,硬着头皮回道:“我自病好之后,睡觉会经常做各种各种的梦,这些句子都是梦里一个老头教给我的。”

“那个老头长什么样?”父亲半信半疑,不由追问。

“头戴璞头帽,身穿华服,手持一块细长的笏板。”王阳想起前世自己去上香的经历,随口编了一个印象最深的。

“难道是文昌帝君?”父亲双眼圆瞪,被震惊的立在原地。王阳也是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的穿越真跟这文曲星有什么关联?

父亲凝思片刻,突然朝里间奔去,叮里咣当地翻腾了一阵。还是母亲知道他的心意,从箱子里捧出一个匣子,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笔,一方砚,一锭墨,半刀纸。

刚刚父亲翻箱倒柜的动静太大,爷爷和二伯已经披衣起来,大伯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以为遭了贼,个个手里都带着家伙。

父亲开了门也不解释,急急地研墨,摊开纸笔对王阳道:“还记不记得我教你的三字经,你写来试试看!”

王阳细细回忆,想起原来的自己背了大半个月,只背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前两句,至于写,更是一字不能。

念头飞转,王阳心思已定,他决定尽可能地多写一些,要跟家里证明自己是个读书的料子,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吗?当即捻笔蘸墨,在纸上写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爷爷伯伯们面面相觑,都是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却不打破,一起看着王阳。

性相近,习相远。

写了第二句,王阳却突然发现“习”字是简体字,赶紧涂掉,细细凝思自己前世临的字帖中的繁体结构,继续写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一连十四句写下来,王阳已是额头见汗,《三字经》他也没背全,再写很怕出现纰漏,与其出错,不如就此打住。

王阳吹了吹墨,准备递给父亲。

父亲也不接过,看着王阳,满眼的惊喜之情,刚刚每一笔父亲都在旁边细看,此时还用再看什么?

父亲扭头看着爷爷,双目含泪:“爹,咱们老王家要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