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就是疯子
转身扶住阳春的瞬间,手中的挂件重新被阳春藏进袖子。
“咳咳!”
做完这一切的她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的思量。
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二夫人擦掉眼角的泪,连忙叮嘱。
“笑笑,你身子弱,先回去休息,今日的话,别放在心上。”
“是,二奶奶。”
苏笑笑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让二夫人也挑不出错。
只是觉着苏亥今晚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将人放在自己这里?
她不由得上下将苏笑笑扫视了一圈,苍白如雪的面容,青绿色的衣裳还微微泛白。
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饰品,难不成真的是小照突然开窍,知道攀扯死人来脱困了?
二夫人的眼神犹如实质一般,苏笑笑只觉得后背都要被人盯出一个洞了。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斜靠在阳春身上,走得缓慢又吃力。
苏亥啊苏亥,天生多疑,白胡子可不止死人有,还有晚上陪苏子京去竹林解决尾巴的夫子陈土生啊。
她赌,苏亥不可能完全信任刚来侯府的陈土生!
夜晚寒风更凉,挂着的白布四处飘动。
阳春探头看了眼四周,连忙给西苑关好门窗。
她兴奋的跑到自家小姐跟前:“小姐,你是怎么算到那奴才会真的会按你想的那般攀咬啊?”
“因为这……”
苏笑笑伸手抬起阳春的胳膊,袖子里面的狐毛挂件顺势落入手中。
她勾唇轻笑着看着手中的挂件。
“天黑了,陈土生自己的、和阳冬粘着的白胡子都太显眼了。他只是一个被收买的伶俐小厮。”
“不是暗卫、不是死士,从他被发现后装疯卖傻开始,他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对于他来说,我给的提示太明显了,他有且只有这一次活下去的机会,那就是装疯卖傻后顺利栽赃!”
看着阳春无比佩服的眼神,苏笑笑忍不住抬头敲了敲她的脑袋。
“去,将这东西烧了。”
“是,小姐。”
阳春乐呵呵的跑去烧东西。
房梁上的阳冬则是满眼惊骇,谁能想到这仅仅只十四岁的姑娘,竟能将每一个人的玩弄于鼓掌之中?
察觉到阳冬气息加粗,她执起黑子,重新落下一子。
只见原本陷入死局的棋盘,瞬间又多了无数条杀机,对自己的杀机,对他人的生路!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即便二夫人和小厮独处,那小厮也只会说出苏子京身旁跟着的陈土生。
“钓鱼嘛,除了撒饵,还可以干池。”
至于干的是谁,那自然是现在满脑子都是白胡子和陈土生的苏亥了。
他一脚踹开书房大门,将里面的陈土生吓了一跳。
慌忙从地上起身,敷衍着行上一礼。
“侯爷,老夫查了一下少爷身上的伤,您看,这头上的伤口虽然看着狰狞。”
“但出血并不多,也就是说少爷是死后被人砸头的。”
“嗯。”
苏亥阴沉沉的看了眼陈土生,只觉得这老东西哪哪都对自己不够恭敬。
尤其是那花时间打理的白花花的胡子,当真是刺眼。
他不动声色的上前牵起苏子京冰凉的手,许久没有言语。
陈土生不由皱眉,他连忙提醒。
“侯爷,您要节哀,一切还要以主子的大业为主,更何况,子京少爷也许并不是最佳家主人选。”
“夫子,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苏亥擦掉眼角的泪痕,嘶哑着嗓音问道。
“从主子让老夫过来辅助侯爷开始,快有九年了吧。”
不明白苏亥为什么这时候叙旧,陈土生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当初主子就觉得侯爷能当大任,特意将老夫派了过来。”
“是吗?九年了啊。”
苏亥低低失笑,头隐藏在阴影里,他踉跄着起身。
突然抽出腰间长剑,双手握剑,朝着陈土生的脖颈狠狠一挥。
‘咔嚓’一声。
血如喷泉,掉落在地的脑袋瞪着圆圆的眼睛。
滚落在苏亥脚边,洁白的胡子沾染血迹,就好像八年前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一般……
鲜血喷进眼中,无头的尸体直直倒地。
苏亥拄着剑,仰头半晌。
“您不该、不该杀了子京啊!老夫穷尽一生,尽心尽力为您,您却杀了我的孙子、纵容李啸害死我侯府后辈。”
“不该、不该啊!”
泣血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凄厉。
苏笑笑倏地起身,看着那盘棋局低低笑开。
“哈、哈哈哈,死了好啊,早就该死了啊,爹爹娘亲,你们且等着,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一个也逃不了!”
她猛然抬头,眼中的尽显偏执与狠戾。
就在阳冬以为自己要下去给人喂下安神药时,却见自家主子瞬间平静下来。
和衣躺回床上,彻底睡着。
“京城的天、要变了!”
齐酆坐在躺椅上,望着杂草横生的六王府,有些欣慰又有些自豪。
“玉面,她比苏将军,更合适京城。”
“她太狠了王爷。”
玉面低低回话,他们原以为苏笑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虽带着血海深仇,但身亏体弱。
多半是玩不过吃人的侯府的,但她仅仅不过半月,就给了他们一击重锤。
手段干净利落、动手残忍又不留痕。
想到自己在苏笑笑手中毫无反手之力时,玉面脸色有些难看。
“主子,属下觉得苏小姐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她是想拉拢我们吗?”
“想到了,咳咳––”
齐酆倒是很开心的擦掉血迹。
“她是在警告我们,若要阻止她,下场只会比侯府更惨。只是她一招干池捡鱼,倒是有些漂亮。”
“那些人估计坐不住了。”
“那需要属下暗中保护她吗?”
“不用。”齐酆摇头:“她不需要。”
……
次日一早,难得出了个大太阳。
四处都是冰雪消融,雪水砸在冰上的声音,有些嫩芽已经开始钻出冰面。
所有人都在感叹冬日快要过去,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唯独侯府,哭声震天。
大夫人抱着苏子京的尸身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子京啊,我的子京啊,奶奶的乖孙,你醒醒好不好啊。”
“呜呜呜,苍天啊,你不长眼啊,有什么事你找我老婆子,你为什么报应在我家子京身上啊。”
“闭嘴。”
枯坐一宿的苏亥听到报应二字时,气得剁脚。
然而大夫人却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不管,我要报官,我要替子京讨回公道!”
“你、不可理喻。”
苏亥瞪大眼睛,一甩袖子,刚想离开。
不曾想一俊美男子悠悠的踹开侯府大门。
“何人要报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