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诺千金
江湖,不过一场尔虞我诈,你方唱罢我登场。
“重言,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游荡江湖吗?”有位女孩问道,“还是直接出关,向着大漠深处进发,找到楼兰古国?”
女孩眸光微闪,望向眼前的少年。
“别闹了,森儿,你知道我和嫣然的事情不好处理。”少年道,摩挲着腰后的刀柄,语气中似是带着一点无奈,“她家在京城,城里一到半夜,就是锦衣卫的查案时刻,你觉得,从这里跑到北京城,我还有时间见到她吗?”
她微微沉吟,随后笑道:“也是……那你打算去哪里?楼兰古国?还是说,范清范大侠,你会担心圣上亲临边关?”
闻言,他只是摇头,道:“楚森,你要知道,在边关,谁强谁老大,再说了,姓朱的他不敢来。第一,他在边关,皇位就是空的,多少人对那把椅子垂涎三尺,不用我再多强调了吧?”
“第二,老皇帝驾崩之前,其实暗示过圣上不适合坐这张椅子,可惜太子被毒杀陪葬,这一代能继承皇位的人,只剩下圣上,几十年来,他兢兢业业,是不想留下软弱的把柄。”
当今圣上居然是个软弱之人……“等等,你哪儿来的消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消息面广,在京城都有人抢着帮我打探消息。”说话间,他也拿过侍卫递来的信件,只是粗略一扫,脸色便有些发白,“楚森,收拾包袱,我们马上出发!”
“去哪里呀?江夏城吗?”
范清用脚尖挑起一只酒壶,道:“时间来不及,去不了江夏,一天时间,快马加鞭才只能跑到北京城。情况紧急,我的线人传信跟我说,谢家出事了,是流放充州,你觉得他们一家能撑到那个时候吗?东西收拾好,这地方我不会再回来了。”
“想再回来的话,可能要等很久了。”
楚森踮起脚,勉强将墙上挂着的一张硬弓取下,挎上一个箭筒,却看见范清打上两壶冷酒,丢进她的怀中。
随后听见他缓缓的道:“这一路疾行不知多久能到,以防你再次发病,把酒装好吧。”
“上次的酒还没喝完……”
“先别管那久了,行么?先装着,到时候酒钱我让人付。”他接过包袱,束紧腰间的武器。
楚森看向面前的少年,初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像是镶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可他却无心于此,翻身上马,向京城赶去。
京城,谢家。
古色古香的庭院中,气氛确实不合时宜的压抑。
“流放充州,钦此!”
谢母被吓的两腿发软,跌坐在地上,而一旁的少女眼神中带着倔强,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谢父拦住,他微不可查的摇头,示意少女别冲动。
“这位可是钦差,搞不好落下一个抗旨的名头,我们还怎么活?”
而且,押送流放犯的……是锦衣卫,嫣然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多难接触。所以,听爹的,别这样!“他压低了声音,少女耳边道。
她看向父亲,此时颤颤巍巍的去接圣旨,咬咬牙,转身将母亲扶起,等待他们的,将是几天的舟车劳顿。
说不定,还有什么“特殊待遇”……
先不说这群混蛋会对她怎么样,如果父母先行离去,她绝对饶不了他们。
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富裕繁华,可惜与谢家无关了。少女脑子木木的,没来由想到那个六年前单刀出塞,笑谈风雪的身影,只叹自己不曾开口,留他在自己身边。他一定会相信,谢家是清白的吧!
世上的太阳升起了,我的太阳呢?
一路疾行,足足换了几次快马,范清才在城外驿站中撞见押送流放犯的锦衣卫落脚。
夕阳西下,女孩单薄的背影,有一瞬间刺痛他的心。
“那位便是京城谢家的才女吗?好美.……”楚森的心防瞬间失守。
“可惜被流放充州,如果不救,她可能会死在路上。”范清却道,眼中却是寒光乍现,“以一个女人最羞耻的死法结束生命。”
“三个锦衣卫押送,看来他们是知道谢家财大气粗,能捞到不少油水,看来今天,注定得见红了,”他吐口独气,收回目光,对着楚森道,“先吃饭,你也饿了快一天了,光喝酒御寒可顶不住,今晚上还需要你架弓呢!”
她愣了好一会,这才小声道:“你不会是想……救她也没必要把他们全都杀了吧?要是上面和锦衣卫的人一起怪罪下来……”
范清夹起一片青菜,咯吱两下当锦衣卫吃了,“你说东厂?呵,东厂有好人,但是不多,进去的人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就算大吉大利了。”
行吧!楚森一口饮下杯中酒,身上总算是暖和几分。您悠的放下杯子,挎起箭袋和硬弓走出驿站,留下范请在那里“自斟自饮”。
一边喝酒,一边“赏景”。
“嫣然,吃点东西吧!”
“妈,我不饿,你也要保重好身体。这几天舟车劳顿,只有我们一家子人去充州,也不知道……”
“讨论什么呢!回房间去!”锦衣卫喝道,亮出手中的柳叶刀。
谢嫣然轻叹一声,转身回了房间,而那三个锦衣卫聚在一起,显然是要谋划什么大事。
上一次想上她的人,被范清打了个半死,然后甩出了谢家的大门,那毕竟是在谢家,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在京城郊外,死了也无处查证,正好发泄一下火气。
是夜,月明星稀。
身着夜行衣,挎上那把素有“长虹贯日”之称的青虹刃,范清只是轻轻一嗅,便发觉空气中似是带着浓郁的酒气。
楼上就是嫣然的房间,右边是谢父谢母的房间,哪里来的酒?范清没留神,脚下踩中一难水渍。
这摊水是··……酒?
看天花板的位置,没有渗水的痕迹,难不成是隔壁?
他迅速拉开房门,向着右边房间探查:房门大大的开着,刺鼻的酒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范清还看见谢父谢母倒在血泊之中,想来是锦衣卫奉旨办案,他们失手打翻了酒坛,被认为是谋逆之贼,这才失了性命。
可怜嫣然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生长着一棵大树,而树枝上,一点寒芒乍现。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到,范清小心翼翼的翻出窗外,悄悄的爬上二楼的窗户,依稀间,还能听见她的轻叹。
紧接着门就被蛮力撞开,三个醉酒的人阅入房间中。
窗户里面气氛剑拔弩张。
窗户外面动作蓄势特发。
“谢小姐,我劝你最好还是从了我们,不然的活,你是知道我们的手段的。”其中一人喷着酒气。
一支羽箭,洞穿二楼的窗户纸,并且精准贯穿了一人的咽候,鲜血喷涌。有人从窗户上方进入,一脚踹倒一人,手中长刀抹过一人脖颈,溅起一蓬鲜血,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酒气熏天,锦衣卫这次派出来的三个人解酒能力却是糟糕。就在羽箭贯穿一人的咽喉时,其余两人可以直接后退出房间,然后以查案的名义调查刺客。
这可算是让他走了个大运。
他擦掉刀上的鲜血,拔出一把柳叶刀,放进那位被他踹得不省人事的人手中,顺便还摸了点同伴的血在那刀上。
他抬起头,收刀入鞘,对上她那莹紫色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