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声援
“早上好，亲王殿下，各位大人。”
来到大殿之上，路易不卑不亢地向众人打起招呼，完全没在意人们或审视或打量的眼神。
审判嘛，多来一点人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路易也不是什么平民，而是实打实的多恩大贵族，对他的审判当然不能草草了事。
“你好，来自星坠城的路易·戴恩。”
在一众多恩领主议论纷纷中，哈曼伯爵率先向路易问好。
他所在的狱门堡坐落于多恩境内中部，差不多属于星坠城与阳戟城来往的必经之路。
这段时间先是奥柏伦，后是阿利欧来来回回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星坠城发生了大事，一番打听之下，路易弑亲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你出生的时候，我曾来星坠城祝贺，还抱过你一会儿呢。”
出乎意料地，哈曼伯爵似乎对路易的弑亲之举并不是那么反感，甚至还向他微笑示意。
“感谢您竟然还认得我，哈曼大人。”
眼睛扫过哈曼胸前，黄色与深红色交错火焰的徽章，路易对他报以同样的微笑。
认识每个家族的徽章，这是每个贵族子女的基本课程。
这个哈曼·乌勒是乌勒家族的族长、狱门堡伯爵，也是奥伯伦的情妇艾拉莉亚的生父。
狱门堡建立于硫磺河畔，地势平坦，是多恩最大的战马生产地。
许是艾拉莉亚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让这个在多恩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伯爵对自己有着些许好感。
“噢，瞧瞧，多可爱的小男孩呀。”
这时，刚才发言的那位贵妇人站起身来，感慨着径直走向路易，十分亲昵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四年前，我曾经送罗热来星坠城找亚瑟学过剑术，还记得我吗，小路易？”
“当然，德尔龙·艾利昂夫人！”
路易笑着看向贵妇人，虽然对方捏得自己的脸很不舒服，但他还是投以最诚挚和天真的眼神。
“我记得亚瑟教导了罗热爵士三天，被气得连剑都拿不稳了，说他没有用剑的天赋。”
“这事直到亚瑟去极乐塔赴死之前，他都还念叨着呐。”
“哈哈哈~”
路易天真的玩笑话引得在场领主们一阵哄笑，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你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的。”
德尔龙夫人笑骂一声，再度捏了捏路易的脸蛋，然后仿佛为了挽回面子一般反驳道：
“罗热那家伙虽然没有剑术天赋，但他去年带回来了一个儿子可是剑道天才呐！”
“罗热给他起名叫戴蒙，本想着再等两年让他跟随亚瑟学习剑术，但可惜...”
说着，德尔龙夫人摇摇头：“以后有空，记得来神恩城坐坐。”
拍了拍路易的脑袋，这才缓步回到椅子上坐下。
路易感激地看向德尔龙夫人，她与哈德伯爵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给道朗亲王施加压力。
有了他们两人的带头，其余领主也不断地跟路易打起招呼，而路易则是礼貌地一一回应，并且精准地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大家都是同属于多恩境内的贵族，最少的伯爵家族也在多恩繁衍了数百年。
往上数个几代十几代，可以说多多少少都存在些姻亲关系。
星坠城地势特殊，可以说是离西境与河湾地最近的港口，又盛产武器装备。
在这个时候卖路易一个面子，如果能把他保下来，以后大家的交往也会更加融洽，好处也会更多。
当然，如果保不下来，他们也完全不会有任何损失。
“好了，安静一下。”
眼见大殿之中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原本的审判大会快成了叙旧大会，曼佛里和道朗亲王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道朗亲王的眼神示意下，曼佛里大声打断了众人的交流。
“咳...咳...”
见大家把目光投向自己，曼佛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道朗亲王，得到他的点头，总算是咳嗽两声步入正题：
“伊蒙·戴恩之子，来自星坠城的路易·戴恩。”
“你被指控于星坠城内，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兄长，星坠城伯爵戴佛斯·戴恩。”
“你可认罪？”
“当然，曼佛里大人。”
在一众多恩领主的注视下，路易挺直胸膛，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戴佛斯的确是我亲手所杀，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那...”路易如此坦然，倒是把曼佛里给整不会了，结巴了两声才继续开口道：
“那你可知道，按照多恩的法律，弑亲者将被处以死刑！”
“我很清楚法律，以及诸神的诅咒！”
“但我并不后悔。”当着所有人的面，路易却毫无畏惧之色，义正言辞地道：
“道朗亲王殿下，以及各位伯爵大人，我的兄长戴佛斯当上星坠城伯爵，才仅仅不到五年。”
“但就是这区区的五年时间，他竟然把星坠城上万年来的积蓄全部挥霍一空，甚至还被戴恩家在高隐城的分支设局，让他欠下了三万金龙的巨款！”
“最可恶的是，那个家伙，竟然是用星坠城伯爵之位作为抵押！”
路易此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议论纷纷不断。
毕竟他们只知道路易弑亲的事情，却并不了解个中内情。
星坠城可以说是整个多恩传承最古老的家族，连马泰尔家都还未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作为建立在陨石坠落之地的城邦，又盛产铁矿，星坠城的铸造业十分发达。
可以说，多恩的武器装备，至少有五分之一都是来自星坠城。
就是这样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且还是羽翼和底蕴如此丰厚的母鸡，竟然短短五年就被戴佛斯全部亏空，这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而却最让这些领主们无法接受的是，戴佛斯那个家伙竟然用伯爵之位作为抵押，这无疑是在降低伯爵之位的含金量！
如此自掘坟墓的事，当然令所有领主所不耻！
“为了保全星坠城，为了延续戴恩家族上万年的传承，杀了戴佛斯那个家伙，我根本不后悔！”
大家都义愤填膺地一致议论着戴佛斯的过错，但惟独有一个年轻的魁梧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路易仔细望去，只见那人胸前纹着一道黑色闸门，赫然是伊伦伍德家族家主，安德斯·伊伦伍德。
......
“这小子，果然难缠。”
曼佛里眯着眼睛，心中不断嘀咕。
本来这些领主就已经很给路易面子了，被他这么一撺掇，恐怕都得站出来声援。
果不其然，又是哈曼伯爵第一个开口：
“路易虽然触犯了国王法律，但戴佛斯的确有些太不像话了，亲王殿下。”
“之前我在狱门堡就听说过，但却没想到他这么过分。”
“这家伙的言行，实在是对贵族身份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