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太婆
毛进成的笑容凝聚在脸上。
原本以为鬼童已经被两人控制住了，但下一刻鬼童丢掉怀里的头颅，缓缓抬手捧住了毛进成肚子里钻出来的那只鬼的脑袋。
“嘿嘿。”
瘆人的笑声在篮球场上传开。
毛进成亲眼看见那只鬼的脑袋，像是拼凑的积木一般，被鬼童轻而易举取了下来。
“压制失败了？好像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这样。”
艳姐喃喃自语，眼前发生的状况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虽然灵异碰撞有强弱之分，但此时的现状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罗文松脸色煞白。
毛进成倒在地上，肚子上出现一个窟窿，无头鬼挣扎着要从他肚子里爬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仅仅几个呼吸就彻底没了性命。
看着这一幕，一股寒意直冲罗擎天灵盖。
“快走，这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先退回去再想办法。”
黑暗中，鬼童站在原地，抱着新的人头爱不释手。在他的脚下是毛进成的尸体，和另外一只马上就要复苏的厉鬼。
……
学校食堂的玻璃隔间里的，躲着二十多个男生和四五位女生。
一群人挤在角落，黑暗中不停地有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别哭了，想把那只鬼引过来杀了我们所有人吗！”一位女生呵斥道。
听到这句话，果然哭声小了许多，有学生死死捂住自己嘴巴，手心全是眼泪和鼻涕。回想起半个小时前那一幕，身体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动。
原本快到了放学的时间，所有学生都很高兴。
有一个学生发现，外面的天空突然黑了下来。
教室里同学们议论纷纷，操场上的学生抬起头看向天上。
“是不是天狗吃太阳啊，我爷爷跟我讲过。”
“那叫日全食，书上有写的。”有人纠正道。
老师们也好奇地站在走廊上四周查探，然而这片黑暗完全笼罩了所有人，天空也上并没有太阳被遮住的圆形光晕。
“同学们安静，请坐在座位上不要走动，这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有老师维持秩序。
啪！啪！啪！
教尺拍打在讲桌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女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余光看见有个人影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过来。
是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是哪个家长走进了学校来接孩子放学？不是反复强调过了吗要在校门口等，看来等下放学还要把这件事说一遍。”女老师想着。
女老师目光盯着那老太太，终于瞧出来了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老太太的鞋子不合脚。
虽然那双鞋子已经很小很小了，只有一个巴掌大。但老太太的脚掌更小，有些畸形。
她决定出去看看，而且天突然黑了，要是摔坏了学校说不定也会担上责任。
黑暗越来越浓郁，视线可见度越来越低。
女老师走出教室，走了两步，突然整个身体的重心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真倒霉，应该是太黑了拌到了石头。
可是奇怪，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
她趴在地上回头看，看见了一双精致的女士皮鞋，皮鞋里好像还塞着一双脚。
她再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小腿脚腕处空空如也。
原来那是她的鞋子和脚掌。
像被一把锋利的切骨刀锯了下来。
鲜血很快流了一地。
女老师满脸恐惧，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同时一块块的暗沉斑点爬上了她白皙的脖颈和脸蛋。
她死了。
布鞋底在地面摩擦，蹒跚的脚步声响起。
提着竹篮的老太太站在女士皮鞋旁边停顿了一会，接着推开教室门。
“谁在门口？你找谁？还没到下课时间，李老师刚才出去了。”讲台下的班长看到了门口的身影，开口提醒道。
学生的尖叫声刺破了黑暗。
不知情的班级有学生跑出来凑热闹，也吸引了其他老师的注意力。
最后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各个方向逃窜，空气中都开始弥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张幼红，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一个男生带着哭腔问道。
“刘大壮，平常就知道欺负同学，没想到你这么胆小。”
“你要是出去乱跑肯定活不下来，但我建议你老老实实躲着，我哥会来救我的，说不定你能跟着我捡回一条命。”张幼红脸蛋煞白，明显内心不如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我，我跟着你，那老，老太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刘大壮声音发颤。
“你不是说出来答案了吗。”
张幼红回答道：“鬼。”
虽然大家心里有了猜测，但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心里一沉，身体不受控制更加抖的厉害。
“居然真的有……鬼。”
所有人沉默了一会，其中有个小男孩小声说道：“张幼红，我听我爷爷讲过鬼害怕童子尿，要不我们……”
“呵。”
张幼红冷笑一声。
她坐在角落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双腿间，七年前儿时的一幕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诡异的敲门尸体，握着沾血的柴刀的父亲，和倒在床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哥哥。
那时候她才三岁，第一次直面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此刻那些画面一页页闪过，如同就发生在昨天。
“哥……千万不要来。”她喃喃道。
黑暗里，被恐惧笼罩的人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沙沙沙……
鞋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所有人忘记了呼吸，或者说像同时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张幼红目光透过平日里摆放菜盆的钢制桌子，看向玻璃隔间之外。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出现在视野里。
她面无表情在外面缓缓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张幼红。
她的眼珠里全都是眼白，没有瞳孔。
四目相对。
张幼红刹那间浑身冰凉，如坠寒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