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氓之蚩蚩
荒川区，派出所调解室内。
一张不长的桌子被上面的洒满了白炽灯的光，这些光似乎带着腐蚀性，正要将这些坚固的钢铁锈蚀。
林羽和警察分别坐在桌子的两端。
林羽的右手边是森下下子和木下芽衣，他的左手边是森下下子的前夫。
而林羽，衬衫敞开着，胸前和右手上还缠着绷带。
桌子尽头的警察开始发言：“你们三位的供词我都看了，里面的疑点很多。下子和林羽的供词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倒是你，木下平先生，你的供词问题很大。”
林羽这才知道原来前夫哥的名字叫木下平。
“现在我将你们三位的供词公开，已经摆在你们的面前了，你们看一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林羽拿起供词，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木下平。
原来这里边还真有误会，不过是他对木下平的误会。
不仅如此，林羽还发现自己的材料里有额外补充的资料，是前几次森下下子报警的材料。
看完手里的资料，再回头去看木下平和森下下子的供词，他现在只想择人而噬。
要是警察允许，他现在就有九种办法弄死木下平，九种！
但是这里是警察局，私自动武不可取。
他眼睛扫过警察，警察也发现了他的视线，那警察对着他轻轻的点头。
林羽合上眼，不做回应。
那卷宗里冰冷的文字记录的，木下平前几次的行径，实在是太令人愤怒。
一个男人赌博输了钱，居然要卖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吗？
幸亏下子报警报的早，不然不知道要有多大的祸事。
离婚之后也阴魂不散，每次要着钱，逼着下子一次次的搬家。
芽衣这种有天赋的孩子，就这么折腾，还哪里有心思学习？
林羽看了看森下下子，又看了看芽衣，他看到森下下子的指节已经捏的发白，便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
“我没有补充的了。”
“好，还有剩下的两位，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没有要补充的了，我的话句句属实。”
“警官，我的真的只是想去看我女儿，是他和下子在一起陷害我。”
林羽一时间真是怒不可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羽的大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整个房间都在颤抖，他的声音仿佛老虎的嘶吼，带着轻蔑：“你——放——屁！”
“林羽同学，请你冷静点。”
林羽看了一眼警察，发现他只是拉低帽檐，口头警告，就连他身后的辅警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林羽心中顿时明白，看来警察心里也有不少话想说，可是他们必须按照程序办事。
一时间林羽也无所顾虑，指着木下平的鼻子骂道：“我且不提你的这份供词怎样，但凡是个有脑袋的，这时候都该低头了。就你这点智商还去赌博呢？”
这句话算是骂到木下平心坎里了，他急的站起来。
“你说什么？！我忍你很久了，我和下子的事凭什么你一个外人参和？你又算什么？”
“我给你女儿补习，帮你女儿考滩成高中，我是你女儿的家庭老师！我不能让你再伤害她了！”
“家庭教师？得了吧，你听说过不收钱的家庭教师吗？补习都补习到房间里了！还老师呢？”
“我要了十条肉干。”
“肉干？你是笨蛋吧，哈，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可以先欠着，等芽衣将来有本事了再慢慢还我。”
“少在那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你无非就是和下子搞在一起，又看上了我的女儿！”
林羽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林羽啊，你帮我把《易》再用牛皮绳编一遍吧，这是第几遍了？”
“第四遍了，夫子。”
“你还欠我多少肉干来着？我记得你说你结婚了就都给我补上。”
“还欠两条。”
夫子将手中的树叶扔到地上，看了一眼地上的树叶，笑呵呵的道：“恐怕我吃不上你的肉干，喝不上你的喜酒了。”
“怎么可能？夫子，前几天齐国大夫还派人来说媒。”
夫子年纪大了，总是笑呵呵的：“林羽，算了，不欠了，不欠了……”
“夫子？”
林羽睁开眼，眼睛有些红，面却极冷。
就连警察不由得侧目相看，林羽脸上的线条很硬朗，只是他平时无论说话还是行为总是温吞，此时认真起来，却自有一股正气。
“我问心无愧。”
林羽摇了摇头，木下平此人已经完全无可救药了，林羽有些悲伤，看向了木下芽衣。
芽衣低着头，不想抬头看向她的父亲。
林羽坐下，不再理会木下平的吠叫，冷声道：“我记得那晚我出门的时候看了摄像头，里面的红灯是亮着的，监控一定全部录下来了。”
木下平如坠冰窖。
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了看林羽，又看了看下子：“你，你……我！”
他磕磕巴巴的，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木下平伸着的手不知道去指谁，他的眼睛扫过警察，那压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神尖锐的射出，审视着他；他看向芽衣，可是芽衣低着头，根本不想回应他；他看向下子，她的眼睛里喷吐着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他看向林羽。发现林羽根本不屑看他。
林羽对着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可以放下录像看看。”
“正如林羽同学所说，当晚摄像头确实开着的，因此我们联系的物业，将当晚的录像调了出来，我想各位都应该看看。”
投影幕布缓缓的落下，就像剧场开场前的大幕，好戏正要上演。
投影仪是最新的，启动的速度很快，辅警将监控影像调了出来。
警官道：“在木下平先生关于怎么进入室内的供词中，两次供词里你进去的都很顺利，要么门没锁，要么就是下子女士给你开的门。可是你看。”
画面里，木下平撞开那些喝多的人，冲到森下下子的门前面，粗暴的拉开门。
拉开门之后，几乎将下子顺着开门的方向带出门外。
“这就是你说的开门？平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