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戒骄戒躁
“你知道的，林羽，我是在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好担心的。真的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林羽又是一阵恍惚。
他想起和夫子还有师兄们一起去河边洗脚。
那时候是春天，桃花花瓣顺着河流向下，他们谈论着自己的梦想。
有人要成为大夫，有人要拯救天下，有人想上战场。
还有的人，只想洗脚。
夫子说，他也是，他只想洗脚。
林羽终于明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洗脚这个梦想，是贴合实际最容易实现的。
实际，实际。
他得承认，之前的他确实有点沉浸在空想中，忘记了实际。
刀伤的血还在流。
幸好还在流。
这一刀，戒骄戒躁。
看来以后更应该努力锻炼了。
以前的他，区区这种级别的刀伤，应该快好了吧。
现实情况是什么？现实情况就是自己现在确实和以前比不了。
需要努力去锻炼。
不过幸好，现在的锻炼效率更高也更科学。
林羽的眼睛恢复了一些清明，谦虚的道理逐渐回到了他的心间。
伤口还在流血，还是发痛作痒。
但林羽已经完全的不同。
他不再闭着眼睛，一双眼睛在灰暗的客厅中炯炯有神。
身体虚弱，精神却格外的富足。
森下下子看到林羽的眼睛，甚至以为是他要回光返照。
“林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这东京的警察不来了是吗？荒川区晚上这么忙吗？”
“快了，快了，我已经听见警察的警笛声了？”
“是吗，我没听见。”
“他们正在上楼，林羽，你再坚持坚持。”
“你放心，包活的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门口。
“已经发现伤员，目前已经昏厥。”
森下下子冲着门口大喊道：“不是那个废物，伤员在这边！”
“我去检查伤员，你们检查屋子外面这个”
森下下子和木下芽衣立刻起身，给医生让出位置来：“大夫，你快看看吧，他一直在流血。”
“屋子外面的怎么样了？”
“报告，目前只是昏厥，发现部分皮外伤。”
“屋子里边这个有刀伤，手臂受伤严重，急救箱拿来！”
另有一位医生送来了急救箱。
从急救箱里拿出了镊子，碘酒，纱布等。
“我要给他手臂和胸口的伤做简单处理，你们按住他。”
“按住他？”
“快点！”
“哦哦！”
木下芽衣把林羽的手臂向沙发按去，森下下子则是按住了林羽的肚子。
森下下子偷偷感受了一下，发现林羽的腹肌练的不错。
医生拿出剪刀，从领子处将林羽的上衣剪开。
伤口处流的血导致衣服已经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按住了？！”
“按住了！”
医生将林羽胸前的衣服拉开，露出胸口的刀伤。
衣服的纤维似乎粘着一些血肉，被拉了出去。
疼的林羽直咬牙。
“什么名字？”
“林羽。”
“好，意识还很清醒，我现在要对你的伤口进行消毒，有点痛，你忍一下。”
医生用镊子捏住了纱布，往碘酒里浸了一下。
林羽看了看医生手里的紫黄色的纱布，喃喃道：“这个怕是有点痛哦。”
“你是不是男人？”
“你就来吧！”
“好，是个汉子！听说你见义勇为，果然不同凡响。”
这医生也是个老道的。
谁都以为他会把话说完再去消毒，哪知道他根本不给人心里准备的时间，这头注意力还在他的话上，另外一边手一点没耽误，直接开始给伤口消毒了。
林羽浑身的肌肉都一缩。
芽衣死死的按着林羽的胳膊，她能感觉到，林羽的手臂随着收缩似乎又胀大了一圈。
森下下子只觉得林羽的腰腹正拼命的想往上抬。她脚蹬着地，手按着腹，不仅要把自己的体重压上去，还得用出身上的力量。
她的手好像按着光滑的鹅卵石，那强劲持久的腰腹力量此时却也容不得她多想，只是死死的按着林羽。
“嘶，你还健身是吧，这刀伤看着不深，来，肌肉别使劲啊，要不然伸不进去。”
“伸进去？”
是了，医生准备把那小块纱布伸进伤口。
这是快速处理伤口的一种手段。
这种就地快速处理的好处是感染风险小一点，回到医院的话会更好处理。缺点是往往病人可能受不了。
“您是战地医生？”
“你不是战士？”
林羽再想说什么也被这句话问的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你要是觉得不行我现在直接给你拉救护车上。反正你这伤到医院处理也没啥。”
医生又补了一箭。
哪有人承认自己不是战士的？
“你就来吧！”
“诶，对喽，放松，放松，对，放松。”
医生经验丰富，这一套他已经驾轻就熟，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拨开伤口，将伤口两边的肉向外拨开一点，露出里面的紧密的肌肉。
等到林羽肌肉放松，形成空腔看到伤口时，医生看准时机，眼疾手快的将纱布送进伤口。
不是林羽意志控制身体的问题。
人在溺水的时候，脑子会无意识的去抓一切可抓的物体。
很多时候，身体的本能会盖过大脑。
比如此时此刻，林羽虽然极力控制，他甚至咬紧了牙没有出声。
但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好了嗷，好了。”
林羽颤抖着，对着医生点了点头。
“接下来还有手臂。”
林羽闭上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医生见到林羽的表现，接着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给你处理完，我跟你说，现在越早处理，越不容易留疤，你伤口好的越快。”
林羽知道自己的表现算不得坚强，只不过医生的心意是好的，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强行调动脸上的肌肉，笑了笑。
医生看向森下下子和木下芽衣：“现在处理好伤口的话，之后去缝针也不用太折腾，这样花的钱也比较少。
他没事，你们放心，就是血流的多了点，不过这么大的小伙子，流点血之后上课不打瞌睡。
下次记住，先打救护车就好。”
医生给林羽紧急处理完了胸口的刀伤，血基本上算是止住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流的那么多，那么快。
见到医生甚至说两句俏皮话，下子和芽衣的心瞬间放下了不少。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林羽偏过头去，无力的倒在沙发上，不受控制的间接轻微痉挛。
感谢医生，感谢森下下子，感谢木下芽衣，感谢现代医学。
林羽的心里，现在只有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