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结
白石莉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林羽听从摄影师的话，摆着各种姿势。
得益于白石莉奈还算不错的家教，她的审美还是在线的。
如果说她能给自己打80-85分的话，那么摄影师叫过来的女生，大致在65分左右。
比一般女性可爱一些。
她刚刚观察到，那女生在摆姿势时，袖口掉下。露出的手腕到手臂处，有着一道道横痕。不仔细看会以为是独特的纹身。
而这并不是最过分的。
她还注意到少女的小臂外侧有着烟灰烫出来的痕迹。
她在新宿这边上学，知道有的女生得了病也没钱治病，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只能用烟头烫出疤痕来遮掩。
少女无伤无疤的皮肤倒如雪细腻，看起来正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
白石莉奈曾经在歌舞伎町听过一个很有趣的论调：“没人是自愿来歌舞伎町这地界混的。”
少女脸上和林羽合拍时，脸上绽放出如同穿越到了幻想异世界一般的笑容。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莲花看见了，淤泥还会远吗？
白石莉奈冷静的认识到，恐怕少女的家庭情况并不好。
再顺着久保公园的街道看去，和少女一样，看着打扮的很高级，实则衣服比较便宜的人并不少。
问十个，九个能说出自己家庭的悲痛，还有一个会呆愣愣的问什么是家。
白石莉奈并不做任何想法和评价，只是觉得少女身上刚刚的香水味太过刺鼻。
既然她能闻出来那香水味下的一种难以形容的汗渍味，林羽这种能被SHINO香水店留联系方式的狗鼻子就更能了。
可她从林羽的脸上，看不到对少女的任何故作姿态的表情。
阳光、怜悯、悲伤、悲痛、嫌弃、厌恶，统统没有。
这便是白石莉奈深深的被林羽所吸引的地方，她和林羽透露过一点自己家里的情况。
可林羽只是淡然回复，就像知道下一顿吃什么一样寻常。
而现在这种态度也深深的吸引着，哪怕是第一次见到林羽的陌生少女。
白石莉奈看到摄影师朝着自己走来，而在摄影师的背后，少女正拿出手机，和林羽互相扫码加着好友。
白石莉奈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请问，我能不能最后让您朋友做几个动作，就是把手搭在她肩上，或者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戴同一副耳机，这种。”
“他只是我朋友，我完全能接受，你应该去问他。”
摄影师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开始下一轮的拍摄。
白石莉奈站起身来，向远处找着自己的目标。
按照莉奈父母的想法，如果她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恐怕最后的结果估计也是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个穿着肉色露背吊带，搭配牛仔短裤和黑色5D连裤袜的女人。
那女人三十多的岁数，脸上的妆非常浓，白石莉奈仅仅是靠近就闻道了粉底的香味。
那女人看到白石莉奈向自己走来，急忙低头，不再看向林羽，而是端起胳膊，一脸无事的看着手机。
白石莉奈想到，或许自己比她们更适合新宿，她们的家庭出了问题，可自己的家真的算是家吗？
如果问她们将来有钱了想做什么，她们大概会说开个美甲店或者女装店之类的正常梦想。
可尽管白石莉奈不缺钱，她却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她只会编一个梦想应付过去。并因此而偷偷骄傲，终于又蒙混过关了。
“怎么了，你做什么？”
白石莉奈掏出钱来，塞给那个女人：“陪我聊天。”
“怪人。”女人骂了一句，但还是先把钱收到自己的包里，那确实是很厚的一笔钱，省吃俭用，够她生活半个月：“先说好了，我不喜欢女的。”
“你刚刚在看林羽吧？”
“你说那边那个男的？原来他叫林羽么，你是他女朋友？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还让他跟陌生女的拍照。”
“你确实是看了吧。”
“对，我看了，怎么了。”
“他好看吗？”
“他，他挺好看的啊，又高又帅。”
“在你所有见过的男人里能排多少？”
“第一，毫无疑问的第一。姑娘，不是我吹，我见过的牛郎也不少了，地下偶像、小明星我也见过，可是真没有他好看。这种极品我只在电影院荧幕中见过。不，不对，他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好看。”
白石莉奈脸颊带着病态的红，嘴里的热气让她对面女人即不适又迷惑。
只有白石莉奈自己知道，她已不再自持，她自己安慰自己道：林羽，这都怪你，这都怪你，你又为何要站在那里，你又为何要帮我。
如果不是你。
终于她再也无法压抑，畸形的花就此抽苞：“他是我的朋友，怎么样？”
“他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去和他拍照呢？”
“那样我就看不到他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他。”
白石莉奈对面的女人，从包里掏出一支女士烟，给自己点上：“妹子，我见过的玩法不少了。像你这种，我只是听说过，还真没见过。”
“不行么？”
“行，当然没问题，只是很难理解。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这么做，既然你俩是好朋友，那你就该好好珍惜人家，自己上。”
“自己上我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咳咳……”
那女人一口烟没抽好，咳嗽起来。
等到她咳嗽好了：“那你就这么看着？”
“对啊，只有我在外面看着，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好，我不仅要自己看，我还要别人也看到！”
“妹子，你快把钱拿回去吧，你这钱我拿着违心，好好给你朋友买点礼物比啥都强。”
“我钱不少，请你继续说下去，假如我现在让你去拍照，你想对他做些什么？”
“当然是搭讪啊，毕竟很难见到嘛”
“然后呢？”
“留个联系方式，约出来逛街呗。”
“然后呢？”
“然后……”
正在白石莉奈期待的看着她说出来接下来的话的时候。
林羽已经脱身，往白石莉奈这边走来。
“莉奈！”
莉奈脸上病态的脸迅速调整过来，看的女人目瞪口呆。
“抱歉久等了，刚刚那女生非要加我联系方式，我这就删了。”
“不，林羽，留着吧，为什么要删除？”
“倒也是。”
女人看着白石莉奈和林羽远去的背影，掐灭了烟头，摇了摇头。